两人为了不惊动外头,说话就差贴着耳朵了,李逸头一回离赵深这样近,却无暇管这亲密情态,急着道:“陛下要对滇南用兵,如今父王明着侍疾,暗里日夜备战,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动,你赶紧回滇南去!”
赵渊听后,内心冲击绝不亚于李逸当日初闻这消息。
李逸亦知这惊天消息需要些时间消化,只眼下却万万不能耽搁,他一股脑地将他默念了几遍的话都说完,身为李逸能说的他都说的,身为太孙不能说的,李逸一番挣扎堪堪守住底线。
完了他再次叮嘱赵深,“我如今出不了宫,帮不上你什么。只这事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你务必尽快回滇南,最好出了这门就走,今晚就走!”
“殿下……”赵渊幽幽抬头看向李逸。
眼前人甘冒死罪透露消息让自己逃命,还说帮不了他。
那双鹿目离得那样近切,整个把赵渊映在了眸中,里头满满的是焦急,关切,不舍,唯不见丝毫厌弃。
他可是已成他的死敌。
赵渊用了几息时间将母妃传来的消息和李逸所说的串在一块儿,心下有了个可怕的结论。
怕不是滇南已知皇帝要动手,这才有了宫中即将生出的大变。
此际朝廷在明,滇南在暗,李逸可知他自个的处境如今只怕比他更险?
李逸见世子目露惊痛看着自己,心中顿时跟着难受,一时再顾不得,伸手抱紧其渊,在他耳边道:“快走!别担心我。”
李逸说完,抓着世子两臂好让他看清自己,“翌日若要兵戎相见,你我战场见便是!大丈夫要死也要横卧沙场,你若在京畿没了命,何等窝囊,我断不能看你这般了局!”
言毕,李逸松手,狠着心要将世子推离。
赵渊一把回抓住他,急切道:“欢安,宫里恐要生变!你祭地郊祀那日,一定要小心!”
李逸愣住,足足过了几息才恍然醒悟,“其渊,你哪里来的消息?!”
赵渊再不肯答。
殿外有脚步声渐近,太常卿立于门外道:“给殿下问安,时辰差不多了,请殿下回宫。”
李逸张口还想拖延,赵渊直朝他摇头,李逸亦知不该让人起疑,纵有千般不舍,终狠下心对外头应道:“知道了,劳卿安排。”
太常卿离去,殿外随时会有内侍前来敲门,李逸脑中乱哄哄再无力思考,只知分别在即。
脚步声很快再度传来,赵渊伸手,右掌流连在李逸脸颊上,两人相视,未有道别,赵渊陡然转身,从屏风后消失在了屋内。
李逸忍着不去抬头望梁,内侍得了允许,推门鱼贯而入,銮仪卫已在白玉阶下威然升起仪仗。
李逸阔步行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霜和菲宫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