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探清楚了,真要留意必是有些蛛丝马迹的。我已摸着了规律,等到了时候,会给府里递确信,你们只管万事准备齐全了,当夜动手就行。”
“那就好,周义他们的布防,府里的通路,你可都带出来了?”
矮胖的那个摸出个布包递给瘦高个,先谨慎看了看四周,才道:“都带来了。你们也不必太担心,上次府里出大事,肃王下令闲杂人等若出房,一概乱箭射死。
我虽未亲见那摸进李逸房中的贼人,可后头贼人竟给跑了,这事府里是人人皆知的。就凭这,你们也不必太过高看周义这厮。”
瘦高个的点点头,嘴上仍道:“小心为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方才离了茶馆,各自接着办事去。
又过得几日,摄政王府的孙长史,早起正接着清点前一日还未及入库的赏赐,此番肃王大胜回朝,皇帝又赏了不少东西,如今赏赐陆续到府,他每日头一件事就是忙着登册入库。
孙长史的副手刘典簿却在这极忙的时候,迟了时辰,过得好一会儿,人才来,只说是头疼病犯了,早起先去抓过药才赶来。
孙长史知他这是旧毛病了,便也不以为意,照例关心了几句,两人继续指挥仆役内侍搬物入库,登记造册,忙得不可开交。
当天入了夜,黑云密密厚厚遮了月影星光,地上阴冷得叫人直想添衣裳。
赵喜亲自备好干净的巾子,衣衫,又熟练地煲上参汤,查验了下需用的器物。如今已入深秋也不必备冰了,只再备上烧过的凉水即可。
虽然已熟知每一个步骤,每每准备起来,赵喜仍禁不住难过。唯有这时,他想起李逸会心情颇为复杂,没有太孙,殿下和自个只怕都已是一堆枯骨,可因为遇上了太孙,殿下每月要挨一回生不如死的滋味。
依稀外头打过初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秋虫的鸣叫不再闻,只有芭蕉声点滴霖漓。
风雨既起,天地间别有一番孤静。
赵喜照例退到外间,倚灯垂首而立,静待里头的赵渊。
王府的角门处,刘典簿穿了蓑衣脚深脚浅地出来,守门的两个仪卫见了笑道:“典簿大人的酒瘾又犯了?怎得这个天还要出去?”
“可不瞒你们,约了楼里的姑娘,怎么好失信。”
因是熟得很了,其中一个仪卫边摇头边给他开了小门。
后巷里,只闻雨声不见灯火,一簇疾风从门外袭来,开门的仪卫还未及反应,人已经倒了下去,喉间插了把寒光摄人的小刀镖。
另一人惊嚇转身,刚要喊,嘴才张开,警讯已无力出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腹,匕首自后心扎透过来。
那仪卫使足力气钳住了刘典簿的手,圆目眦裂瞪向凶手,口中的“你”字才吐了个气,人已栽倒下去。
大雨犹如天助,消掩了一切声迹,定国公府的精锐齐出,只等拿下肃王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