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谁也不说话。
季宴宁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自顾自的埋头吃饭,这样的气氛,他一刻都不想多待,只想快点吃完。
一双褐色的竹筷伸进了自己的碗里,季宴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宋美珍,眼神里藏满了冰冷,他动了动唇,“谢谢。”
他开口就是客气,宋美珍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话,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只得腆着面说,“听长河说,你最喜欢吃虾了,来,多吃几个。”
“......”
一只只肥硕的椒盐明虾夹入他的碗,季宴宁却失了食欲。
季远鹤是她母亲和父亲还未离婚的时候就有的,所以季长河是婚内出轨。当时的他站在法庭上看着母亲满脸是泪的与他渐行渐远,他的那颗心一时间仿佛被揉碎。
后来宋美珍住入季家,她以怀着季远鹤的不能动气缘由,宁是把他赶到了外面。
大雪纷飞的雪夜,路边结了厚厚的冰层,季长河把一叠钱交在他手上说,“你美珍阿姨最近脾气不太好,你最近去你大姨那里住上两天。”
随后,季宴宁头也不回的走了,整整一年没回季家。
有时候他在想,既然季长河有了别的儿子,还把他争来干什么,是想有个人观览她们之间的幸福吗?
想到这里,季宴宁放下了筷子,单手插进裤兜里,慢悠悠地站起身体,语气淡漠而疏离,“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看着哥哥的背影,季远鹤皱着眉心,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年纪小小就会察言观色的他知道哥哥在家里总是不开心。
“美珍,这件事急不得。”
季长河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憔悴的妻子。
突然间,女人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手快速地从桌底下伸起,一不小心桌上灌着热水的茶杯滚了下去,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季远鹤一时间也忘了哭,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大气都不敢出。
“急不得急不得,捐个骨髓又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有季宴宁是你儿子,我们远鹤就不是你的儿子是吧?季长河,我和你结婚之前,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说罢,她攥起季长河的衣领,模样表情像是忍耐到了极致。
看见父母打了起来,这时,季远鹤才啼哭起来,小脸憋的通红,时不时的阵阵咳嗽,他从座椅上直接跳下来,然后往楼梯的方向急匆匆的跑,紧接着一声惊呼,倒在了地上。
宋美珍连忙走上前把儿子抱到沙发上,手掌揉着他的膝盖,声音柔和,“阿鹤,哪里摔疼了没有,妈妈看看。”她的胳膊在发颤,脸上落满了泪,一颗颗的往下砸。
小儿啼哭不止,抽噎着,脑袋埋在妈妈的臂弯里,像是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看着一大一小啜泣着,季长河凑了上来,手刚伸出去的时候,宋美珍那双冰冷如刀刃般的眼睛扫了过来,殷红色的嘴唇微动,气势傲然,“滚。”
“......”
这样的宋美珍竟变得有些让人害怕,季长河讪讪地伸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插在一起,头埋着,不知在想着什么,紧接着狠狠的抓了抓头。
他,季长河,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为什么要让他才四岁的儿子遭受这种病痛,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