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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2 / 2)


周黎生顺着钟毓指的方向望去,先是一愣,尔后大笑。

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你果然有趣啊钟呆子。菜花确实算是花。”

说罢,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弄得钟毓连忙用扇子遮住他的脸,免得丢人了。

后来钟毓又换了花。

有腊梅、月季、木槿、映山红、桂花、菊花、石榴。

送菊花的时候,钟毓的肩膀连续挨了周黎生的几下大力神掌,痛得钟毓龇牙咧嘴。

送石榴的时候,钟毓的肩膀又被周黎生狠锤了几下。

周黎生问她。

“你不是送我花吗?怎么是石榴?这石榴是花不成?”

钟毓只得耐心跟他解释。

“本来想摘石榴花给你,但是看到上面长了石榴,这石榴本是石榴花所长,拿了石榴也算是把石榴花也拿了。又可以吃又可以看,一举两得。”

说罢,钟毓又被锤了几下。

“歪理。你就是自己想吃而已。”

周黎生后来说他喜欢牡丹。

钟毓连续送了几次花,都被周黎生笑了几番。她决定自己买盆牡丹回来养养再送给他。

但钟毓不会种花,只好放在花农那里养着。

有不少人都把花寄在花农那里养,花农干脆把花盆都放在酒仙庙的亭子里养着。

那里太阳旺盛,土地合适。是个养花的好地方。

钟毓每隔些日子就会去酒仙庙看她的花。

在钟毓的花隔壁有一盆,同样是牡丹,但长势不好,一直小小的。钟毓给自己的花浇了水,顺便给也这盆长势不好的牡丹浇水。

花农说,这花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钟毓来了几次,也没见到这花的主人,这花也一直是这样恹恹的。花农又喜欢偷懒,钟毓不忍心。

把这恹恹的牡丹花搬去亭子边边单独晒太阳,想了想,也把自己的花搬去跟这恹恹的牡丹一块,这样这花就有伴了。

做完了这一切,钟毓方心满意足地离开。

此后,钟毓每逢三岔五便会来挪挪这两盆花。

花农说这恹恹的牡丹花主人有来过,但没说什么,就又离开了。钟毓猜想估计是不反对自己这样挪动花的,那她就放心了。

过了段时间,她的花终于开花了。

那盆恹恹的牡丹花也开花了。

钟毓抱走自己的花时,便见到那恹恹的牡丹花的主人了。

那人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钟毓欢喜地告诉他。

“你的花开了,我当初还担心它开不了了。果然是要多晒晒太阳呢。”

那人没说话,只是朝她点点头。

钟毓抱着花去找周黎生时,周黎生已经不想跟她见面了。

周黎生穿着一身大红衣裳,坐在轿子里面。艳红的轿子从她面前经过,坐在里面的周黎生掀开了轿子帘门的一角,看了她一眼,便放了下去。

钟毓觉得自己并没有哭,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周黎生会嫁给别人。

她是个倒霉蛋,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了,老天还下雨,她还忘记带雨伞。只能抱着一盆牡丹花站在大街上目送周黎生的轿子远去。

钟毓被大雨淋得昏沉沉,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你的花要死了。”

那声音冷淡低沉。

钟毓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撑着一把桃红色的油纸伞,手上捧着一盆牡丹花。

是那恹恹的牡丹花主人。

钟毓看着他,又垂下了眸子。

“死了就死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那人徐徐至她身后走到她面前,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黑眸子径直盯着她看。

“那你把花给我。”

钟毓没有反对,点点头。

本想递给他,却见到他手上的花,又摇摇头。

“我帮你拿回去吧。你住在哪里,我送过去。”

那人却摇摇头。

“不必,现在跟我一块去便可以了。”

“哦。”

钟毓跟着他一块走。那人撑着伞,慢慢地,那伞渐渐往钟毓这边倾斜。

钟毓刚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到后来,钟毓发现自己在伞下了。

她忍不住说道。

“你的衣服湿了。不用理我,我淋点雨没事,反正都湿了。”

那人却看着她,微微勾唇,又很快恢复平静。

“花会死。”

钟毓顺着他的视线看回自己手中的花,片刻便脸红了。

这下丢脸了。

钟毓从酒馆离开了,她可不想再与周黎生碰到面,免得再见面尴尬。

钟毓又重新拿起书本,参加了科举。

然而,她再次落榜了。

在钟毓落魄不知以何谋生时,牡丹花的主人又再次出现了。

他说。

“我家缺个账房先生,你若是识字便可来试试,算是报答你看管我的花的恩情。”

钟毓跟着那人,第一次真真正正到了这人的家门口。

门外的牌匾上写着一个周字。

他说。

吾名为云凤。

一直到后来,钟毓才知道,她照看的那盆恹恹的牡丹不单是盆花。她照顾的是周云凤的命。

周云凤无意间遭难,魂魄藏身于牡丹花中,本以为这次性命不保,却不料来了个女人。

这女人隔段时间便给他浇花,还抱着他去晒太阳。

时不时便为他祈祷。

希望他能活下去。

周云凤只是默默地听着。

偶尔觉得这个女人很聒噪。

偶尔又觉得这个女人可怜。

更多时候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但是,他觉得自己脑子更有毛病,居然就这么让这个女人进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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