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周云凤俊美的脸在黑夜里白皙发亮，他嘴角的那抹微笑更为显眼。
“事情弄完了便来了。我还是来晚了吗？”
钟毓连连摇头。
“不晚不晚，但是来早了也没意思。”
钟毓隔着袖子握住了周云凤的手，往戏院里走去。
周云凤任她拉着，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散不去的微笑。听着钟毓讲着刚才在戏院里遇到的人与事。
“那人真是奇怪，不喜欢看戏干嘛还来看呢。白白糟蹋了别人看戏的心情。”
钟毓还忿忿不平。
“那人在哪？”
钟毓指了指刚才的位置。
令钟毓奇怪的是，刚才还在的人不见了。
“也许是离开了吧。”
周云凤点点头。
他们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钟毓摸到周云凤的手发凉，她跟吆喝茶水的小二要了一杯热茶，塞到周云凤的手中。
“喝点热茶暖下身子。”
周云凤朝她一笑，喝了一口。
第三幕戏已经到了最精彩的时候，周围的人不时地出声喝彩抑或为戏里的人而悲愤不已。
钟毓看得入神，这时，一旁又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也不过如此。瞧那身段，那嗓子，一看就没多少年功底。就这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又来了。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
钟毓忍不住白了白眼。想掐死声音的主人的心都有了。
就不能好好看戏听戏吗？
钟毓忍了忍，终于出声道。
“你行你来啊。在下不觉得这戏唱得有多不好。”
此时，恰好声音鼎沸。钟毓的声音刚好夹杂在人群声中，并不突兀也不大声。
钟毓还道这人应该是听不见。
但是，钟毓下一刻便觉得自己想岔。那人不但听见了钟毓的声音，还看见了钟毓脸上的不屑与怒意。
“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遮掩的侧脸朝钟毓这边微微一转。
钟毓刚要说话，却在瞧见那人的真容而吓了一跳。
她的娘啊。
怎么有人眼珠子掉在脸颊处的。
钟毓这时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这分明不是人好吗。
怎么看个戏还能撞邪的。
她惊得要起身，下一刻她的手便被人抓住。
钟毓惊恐地望去，却很快松了口气。
周云凤正拉着她，一脸平静。
“还有我在呢。”
钟毓下意识地挡在周云凤面前。
周云凤将钟毓的举止瞧进眼底，淡漠的眸子柔和了些。他嘴唇张了张，一道符便从手中飞出，朝那半面鬼脸的野鬼而去。
那鬼还傻愣在原地，一下子便被抓住。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
奇怪的是，那野鬼还一脸莫名其妙。
“让你去投胎。”
周云凤将野鬼定在原地，正要上前，野鬼却道。
“投什么胎，老子又没死。”
钟毓与周云凤皆是一愣。
周云凤借着戏院里的烛火，看了看捉住野鬼的黄符。
尔后，周云凤终是一笑。
他使了定身符，不止鬼能抓住，连活人也如此。
周云凤原先瞧不清这人，这会早就看清楚了。
但是，周云凤还是扯着野鬼，直到出了戏院才是松开了“野鬼”。
那扮做野鬼的男子冷哼了一声，将脸上的眼珠子挪回了眼眶里，又修整了下容颜。
过了片刻，一个清秀的男子便出现在周云凤与钟毓面前了。
这手法之厉害，让钟毓叹为观止。
只有周云凤仍是一脸平静。
“周花，你闹够了就回去吧。”
钟毓一口水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这名字真是……一言难尽。
被称作周花的人瞪了钟毓一眼，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公子，小的千里迢迢从乡下回到本家，您居然要撵小的回去。小的没有您会活不下去的。”
瞧，这话真耳熟。
钟毓想了想。
不正是刚才戏本里所唱的吗？
周云凤不为所动，瞥了周花一眼。
“这里并不需要你。”
周花却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坐在原地撒泼了。
“少爷，您怎么可能不要小的。小的可以为您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小的一天只吃四碗饭而已，这么好养活，您舍得抛弃我吗？”
还是钟毓看不下去了，替周云凤出声留下了周花。
周花一张嘴，什么脏水都泼过来了，真是招架不起。
从此之后，钟毓发现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大灯笼。
又大又亮，晃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