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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2 / 2)


“淮王殿下,侯爷,还有就是,咳咳,本公子。”

“……”

任蘅:“不仅如此啊,我还邀了彻月姑娘来给我们奏琴呢。她给琢玉的词作了曲,就叫《望云都》。哎,他们俩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啊。”

程息:“等等,云都是不是有本话本子,叫《梦碎玄玉》?”

张霖:“对,其实原型……就是琢玉公子和彻月姑娘,你若想看我从我姐处给你捎来,不妨事。”

程息摇摇头,笑说:“已经看过了。”

“那姑娘,意下如何?”移门被人打开,一白衣男子立在门外,笑意盈盈地看着程息。

背后说着人话,竟被正主听见,程息觉得尴尬,对他歉疚笑笑。

苏颐城也不在意,进来便坐在了下首,程息身侧。

若说在座之人,张霖是晴空艳阳,任蘅是谦谦绿竹,成华阳是皎皎朗月,那苏颐城就是蔽日月之云,摇绿竹之风。都说“貌比哀帝”,程息从未见过昭哀帝,但她和天下所样,都知道是百年难得遇的美男子。她看见苏颐城,忽然觉得昭哀帝就应该是那模样。一袭暗纹白袍,墨发高束,腰间玉佩隽着“苏”字,烛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连着整都像块刚雕琢完的美玉。

和弧令是完全不同的气韵。

嗯?

程息向对面看去,只见弧令瞧着她,双臂抱在胸前,脸上一丝欣喜也没有。

这家伙怎么从一进来就没好脸色?

“在下来迟,自罚三杯。”苏颐城举杯虚虚一敬。

话音方落,只听屋内屏风后有裙摆掠地之声,一女子声音袅袅:“妾彻月,给几位贵人请安。”

任蘅:“彻月姑娘来了,我们今日就是想来听你弹那首《望云都》。我们是头一份儿吧?”

彻月低低一笑:“琢玉公子,已经听过了。”

任蘅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我合该想到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彻月:“妾身粗薄技艺,献丑了。”

彻月不仅善琴,琵琶也是一绝。她信手一拨,琵琶之音如圆润的玉珠落入泉水,袅袅而来,似山间清风,水中明月,忽又急转直下,当心一划,犹如漫天绚烂烟花齐齐炸开,又悄悄落入人间灯火。

程息实在听不懂这些琴啊瑟啊的,在她耳朵里就是噼里啪啦一个样,唱曲儿也是,咿咿呀呀地唱个没玩,实在消磨不起。

她支着头,看别人听得认真又起劲实在无聊,对上弧令的眼睛,才发觉他和自己一样。

其实弧令不单单是无聊,而是……有些生气。

那晚二人在林府见着了面,什么事都明了了,可她却撇下他一个人逃走了,后半夜敲了半天程宅的门都不应,无奈之下只能翻墙进去,却发现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地,一点点机会都没留给他。今日难得相见,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得离自己那么远,这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一曲终于弹完,程息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附和着鼓掌称赞。

只听苏颐城柔声道:“程娘子喜欢这乐曲?”

程息敷衍:“喜欢喜欢。”

苏颐城:“在下尤其喜欢其中的羽调,程娘子呢?”

哈?什么羽调?自己能记得五音有宫商角徵羽就已经很好了,还要让我说出哪个调最好?

程息临危不惧,淡然道:“听不懂。”

苏颐城愣了一瞬,笑答:“术业有专攻,姑娘专修医术,是在下冒犯了。”

“……”程息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门扉被扣响,侍女移开恭敬道:“宁王与淮王到了。”

屋内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却不想五人已走了进来,宁王一抬手:“不必行礼,就是兄弟姐妹们聚聚,别管那些礼节。”

众人谢过,让出上席给几位。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张霖看着自家姐姐挺着大肚子,有些担心。

淮王扶着张韵坐下,她笑着拉过自己弟弟的手:“难得人聚的那么齐,侯爷不日就要赶往丰城,也不知年前能不能回来?”

成华阳:“事情繁杂,说不准。”

淮王:“如此难办?”

成华阳点头。

张霖:“大哥怎的没来?”

张韵:“大哥说是有事,就不同我们这些孩子来凑热闹了。”

任蘅:“张霁大哥,当真是忙的。”这话不知有意无意,只听他又加了句,“我们就比较闲了。”他举杯大笑,“来,中秋佳节,不醉不归!”

众人从善如流,统统举杯一饮而尽,只有一个姑娘还端着酒杯不动,就直直地看着任蘅。

任蘅擦了擦嘴,觉得奇怪,那姑娘瞧着面生,但跟在宁王妃之后,想来便是郑云岫了。

“这位是郑家妹妹吧?”任蘅就是个自来熟,率先搭话。

郑云岫放下酒杯,一歪头,勾起嘴道:“是,也不是。”

任蘅觉得有趣:“此话怎讲?”

“我原是宁王妃妹妹,郑相小女郑云岫,这不假,自然是;但是都听说主人请客,若是客人面生,合该单独敬酒寒暄寒暄再互报姓名,可任家哥哥一来没有单独敬酒,二来也没有询问长姐与姐夫就直接问我闺名,这让我如何作答?”

任蘅:“……”

明明是他任蘅出钱出力请客,为什么一点儿好都捞不到?

还被一个数年没怎么见过面的小丫头片子给数落了?

两姐妹的性子差的可真是多。任蘅本以为郑相将她养在家里是为了培养出另一个大家闺秀,如今看来,应该是为了不让她出来祸害人。

他碍于宁王夫妇的面子没有说什么,只笑道:“是在下唐突了。”他举起酒杯毕恭毕敬地走到郑云岫面前,“这位娘子看得面生,不知是哪家闺秀?”

郑云岫端起酒杯:“任家哥哥,我不是闺秀,我是云岫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梨涡旋旋,颇为狡黠可爱。

任蘅被逗得有些无措,只能应道:“云岫云岫……”

他饮下杯中酒,借着指缝朝郑云岫看去,流彩烛火下,眉眼倒是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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