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察觉到这间书房内有关陆瑚的气息很多,如果在这里睡一晚的话,应该也能够积攒到不少气息。
在侍女文云旁边立着的,是负责主管书房的小厮西林,他见柳无心有在这里过夜的念头,忆起之前陆瑚对他的态度,也不敢开口让人离去,犹豫了下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陆瑚新做的鹤毛大氅递了上去。
“美人身子弱,此地没有被褥,美人就用这大氅将就下吧。”
柳无心接过大氅,向西林询问说:“这是你家少君用过的。”
西林虽不知道柳无心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仔细解释说:“这是少君新制的大氅,还未曾穿戴过。”
“哦,”柳无心接大氅的手一顿,复又问道:“那这里有他曾经穿过的吗?”
西林一愣,没想到柳无心会做此问,但还是老实答道:“除了这件大氅,在书房里还有一件银狐面的披风,和紫貂毛的披风。”
“那这两件里,那一件一家少君寻常穿的更久?”
“要说穿的更久,那应该是那一件火狐披风,只是那件披风穿的久了,没有这几件保暖。”
“就要那一件。”柳无心立即开口下令。
保不保暖本就是次要的,穿的久的衣服上面沾染的气息才多,才有用。
“是。”西林捧了披风过来。
柳无心结果披风,一抖就盖在了身上,然后曲指一弹,灭掉了房间内的灯火。
西林和文云对视一眼,当即就躬身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矮塌不算大,但是睡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柳无心把斗篷一裹,就闭目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陆瑚从白逸那里回来的时候,远方的天际已经显露出一点红霞,他像往常那一般,步子不紧不慢的从芝兰院走回书房所在的梯云阁。
虽然在看到立在一旁的文云时,他的心里已经早有预测,但是在开门后看到躺在矮塌上,正盖着他常穿的那件火狐皮披风的青年时,他的心里还是禁不住涌起一阵暖流。
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但在看到西林递过来的情报时,那抹弧度却悄然隐没了。
困兽犹斗,该说不愧是重明鸟族吗?
只是,不敢去招惹妖帝便来招惹我么,陆瑚薄唇紧抿,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了出去。
无数人的生死就在这薄薄的几张纸上决定了。
等陆瑚将昨日遇刺的事处理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太阳也慢慢爬到了半空中。
躺在矮塌上的柳无心闭眼揉揉眼皮,打了个哈气,这才睁开眼睛。
“回来了。”
“嗯。”
一问一答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等柳无心坐起身,立刻有侍女上前帮他穿戴衣服,他却是不喜欢这样,直接摆摆手让人离开,随手掐了道洗尘咒,身上的衣物便焕然一新了。
至于垂落的青丝则是被他随手挽起,跟着青萝的这些时日,别的不提,几个简单的发髻他还是会梳的。
柳无心一手扶着发髻,一手正要用发簪要将发髻固定,忽然瞥见了在一旁认真处理公务的陆瑚,心里忽然闪过几分捉弄的心思。
将手中的发簪往腰带上一插,快行几步走到陆瑚身边,直接伸手将人家在头发上插得好好的的发簪取下来插在了了自己的头上。
发簪一取,陆瑚满头青丝瞬间垂落下来,原本俊逸端方的青年倒添了几分慵懒之态。
他斜倪一眼柳无心,心头不禁有些无奈。
真是孩子似的。
随手掐了一个咒将头发重新束起,然后变出一只白玉冠重新将头发束好。
柳无心见他没别的反应,倒像是被激怒了似的,伸出双手按住了陆瑚的一只手,“你为何不与我说话。”
“我尚有公务要处理,你要是觉得无聊,我让文云带你出去走走。”
“我可懒得动,除非你抱我去。”
“莫要胡闹。”陆瑚无奈扶额,虽是拒绝的语气,可是话里倒也没有多少怪罪,更多的是无奈才对。
“你真的这里好无聊啊。”
柳无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凭他的本事天下之大哪里去不了,可是现在因为崽崽的缘故,也只能想办法总往自己的死对头身边凑。
如果从前有人告诉柳无心,有朝一日,他会死皮赖脸地赖在自己的死对头身边,他一定会让那人好好领教一下他的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