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的北方气温刚开始下降,冷清的食堂有些阴凉。
眼前的少年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和把手插在外套兜里的周楚辛相比,显得特别不怕冷。
许悬优也点了杯草莓奶霜,顺便也把周楚辛的那份付了,拿着两份果茶,带小姑娘在不远的座位上坐下。周楚辛接过饮料和吸管,低着头怼了半天也没把吸管扎进去,许悬优看不下去,把自己的那份换给她。
手把着微凉的杯身,小姑娘吸了一小口草莓肉,接着之前的话茬说道:“所以你经常不上课去跟他们打篮球?”
许悬优点头,喝了一大口,觉得有点齁。
靠在椅背上,他有点担忧地看着周楚辛,“你怎么出来了?”
“噢,”周楚辛垂着眼皮,抓了抓头发,“就,一言不合——”
“怎么一言不合?”许悬优语气里满是关切,“他让你出去的?”
“不是,我自己出来的。”周楚辛老实回答,“他说话太难听了,我听不下去。”
小姑娘握着杯子一直摇,奶霜和果茶混成淡淡的粉色,里面的果肉飘来飘去。许悬优盯着她低垂的又长又黑的睫毛,和吹弹可破的皮肤,喉结上下滚了滚,轻轻“嗯”了一声。
瓷娃娃看起来不大高兴。
他声音柔和:“他训起人来是很刻薄。”
顿了一下,又说:“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
周楚辛晃着果茶的手停下,抬头望了他一眼,舔了舔沾了草莓渣的唇,疑声问:“大家是不是也很怕他?我看他发飙的时候大家都跟掐死了一样。”
许悬优的眼神被她喝了果茶后分外粉嫩的唇吸引住,喉咙沙哑地应了声。
缓了一秒,他别开目光,忽然觉得双颊发热。
那种觉得自己变态的想法又浮了上来。
小姑娘并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还好他不是A班班主任,不然我真的熬不下去。”
许悬优回过神,笑容淡淡:“他是教导主任。”
周楚辛明显一惊:“什么?”
“因为高二现在缺语文老师,所以才重新教课,对尖子生们要求特别严,大家私底下都叫他大魔王。”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表情十分复杂,“所以我今天惹到了大魔王不说还光明正大的逃了他的课?”
单手托腮,许悬优弯起嘴角好笑地看着她,“是的。”
周楚辛:“……”
许悬优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不过还好,纸条没被他收上去。到时候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丢给你的就行了,其他的就说不知道。”
“……行吗?”
被他一提醒,周楚辛想到纸条上的内容,耳根烧了起来。
许悬优看着她圆圆的小耳垂渐渐粉了起来,眼里的笑意更深,“有什么不行的,本来也是我先丢给你的。”
他的声线低沉慵懒,带着一点刻意的温柔,听起来十分悦耳。
小姑娘心脏顿时“砰砰”跳得厉害,低头小口地喝果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楚辛觉得自己变了。
变得越来越怂了。
以前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能巧舌如簧,可现在只要一面对许悬优,她就会间歇性脑子空白。
像个附体的傻白甜。
见她不吭声,许悬优继续说下去:“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抬起头,周楚辛声音不大:“什么问题。”
许悬优轻挑了下唇角,眯起双眼,清晰的卧蚕为目若朗星的眸子增添了一丝暧昧色彩:“你纸条上的那两句话,是真心的吗?”
在反应过“那两句话”是哪两句话后,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周楚辛脊背一僵。
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么直白又暧昧的问题,她喉咙发干,脑子都不会转了。
周楚辛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好像哪一种她都说不出口。
气氛陡然尴尬,而始作俑者却满不在乎,依旧眨着澄澈的双眼,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打算说“是”的时候,下课铃响了起来。
动听得很。
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智慧,周楚辛灵机一动,食指朝上:“……下课了。”
许悬优直起身子,表情渐渐收敛,“所以?”
下一秒,小姑娘猛地站起身,义正言辞道:“下节课是数学课!我要回去抄作业!”
说完,周楚辛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被这套骚操作打得无法反驳的许悬优:“……”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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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整个教学楼的学生们乌泱泱地涌出来,像是从动物园里放出来的大猩猩。
二人逆着人流刚到教室,周楚辛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班上的一小波人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围在二人身边,借着关心的名义来打听八卦。其中有几个是之前跟她套近乎的几个男生,而剩下的女生,则借机围在许悬优身边。
刘一阳转过身逼逼叨:“大佬你也太牛逼了,大魔王都快气死了,那表情相当精彩了!”
赵希希看了看周楚辛,跟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值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许悬优靠在椅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侧过头,看了周楚辛一眼。周楚辛像是没听到一样,找杭磊借来习题册开始抄作业。
小姑娘低垂着睫毛,伏在桌面上,在空白的习题册上填写答案,栗色的长发掖在耳后,露出微微发红小耳垂。
许悬优收回目光,声音冷冷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气氛陡然尴尬,眼见大佬神色不悦,刘一阳赶忙拉了拉赵希希,示意他别说了,其他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余露微很自然地认为他是因为被老师训了而不爽,忙转移话题安慰,“老师虽然当时挺生气的,但后来也没说什么,应该没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