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女声跳跃着靠近，祝欢转头，看见颜色艳红的唇。
她只涂口红，没化其他妆容，改过的裙子比祝欢还短。
“楚千娇，你来的正好。她不愿意演女一了，你可以自己选角色。”
苏棋乐也没抬头看楚千娇，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凑过去看正在写的报告。
“哇，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女二有更高的讨论度，但是女一有小苏苏亲自颁发奖状呢。”
“你慢慢考虑。”
祝欢审视着楚千娇，发现她把对苏棋乐的喜欢写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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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们惊讶地发现，祝欢突然转变成了往死里学的书呆子，仿佛被魂穿了。
“报！邻校有人挑衅，欢姐意下如何？”
祝欢从习题堆里抬起头，一拍桌子：“干他丫的！走！”
约架的地点是条狭小的巷子，两个小弟蹲在尽头抽烟，晃晃烟盒问祝欢要不要来一根，祝欢摇头拒绝了。
阴雨连绵，她站在高墙之上，四处扫视，对方的人还没来，于是她掏出巴掌大的册子，认真看着。
小弟们以为她要宣布什么事，纷纷昂首注视她。然而仔细一看，那册子竟是《高考重点英语词汇》。
“咱老大是不是才从杨永信那逃出来？”
旁边人耸耸肩：“你太瞧得起杨永信了。”
以前祝欢觉得打架非常有意思，成王败寇，赢了就狂追十条街，打得对方鸡飞狗跳，输了的话他们也擅长各种方式的光速逃跑。当然，后者是极少数情况。
今天一架却打得索然无味，她心不在焉，砖头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腕上，她听见“嘎嘣”的脆响，右手就疼得不能动了。
祝欢和她的小弟们取得了最终胜利，砸她砖头的人被押送过来，小弟们起哄着让祝欢砸断他两只手。
祝欢摆摆手：“算了，放了他吧。”
小弟们面面相觑，想不通祝欢究竟遭遇了什么，从无恶不作转变成一心向善。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轻微骨折，给她缠了圈石膏，不严重，但伤的是右手，很影响日常生活。
“所以，小球在磁场内的初始速度是……”
自习室内，孟之槿小声给祝欢讲题。孟之槿是乖乖女的名字，听话得过分，祝欢无论学习还是吃饭，缺人陪了就把她叫来，随叫随到。
她用左手写下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数字笔画少，所以先学着物理和数学。
“给你布置些作业回宿舍写可以吗？”孟之槿看着她缠着厚厚绷带的手，“不能写字就别写，脑子里想一遍解题思路，再对对答案就行。”
“没事，不用。”祝欢性格要强，断手倒不算什么。
她单手抱着习题册和卷子笔盒，走回宿舍的路上和人迎面撞到，笔袋摔开在地，几只笔滚出老远。
“啊，对不起对不起！”冒冒失失的男生连忙道歉，刚想帮她捡笔时，发现自己撞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祝欢！
“祝欢？完了，我命不久矣！”他吓得一激灵，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跑远了。
刚下完雨的地面潮湿，祝欢不能把题册放到地面上，也就腾不出左手捡笔。她懒得再想办法，直接用右手去捡。
好疼。
手指一动弹，疼痛便钻进骨头，电流般窜遍整条胳膊。她忍着疼痛捡起一支笔，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野中，帮她捡起第二支。
细长手指往上是勒出骨骼关节的手腕，她抬起头，对上苏棋乐的视线。
“手怎么了？打架？”
祝欢摇摇头，心脏发酸。起初她不想承认，但心情越来越难受，她发现自己在委屈。
“严重吗？我不扣你的分。”
其他的笔被她捡起放好，祝欢没有回话，苏棋乐继续问：“还有别的笔吗？”
“嗯……还有一只钢笔。”
苏棋乐弯腰在草丛中寻找，同时评价祝欢的语气：“你不用不好意思，需要帮忙就直说。”
祝欢从不是脸皮薄的人，屁大点事都会吩咐小弟帮她跑腿，唯独面对苏棋乐时会产生“不能拖累她”的想法。
钢笔在祝欢身后的草坪里找到，苏棋乐拔开笔帽，擦掉摔出的墨汁，再放回笔盒内，一同递给祝欢。
她没有接过笔盒，而是直直地握住苏棋乐的手腕，任由试卷和题册掉在地上，染脏了白纸。
“苏棋乐。”
苏棋乐一愣：“怎么了？”
“你说我很优秀，我自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祝欢强迫自己直视苏棋乐，哪怕她没有勇气。
“是的，你怎么了？”苏棋乐觉察到她情绪不对，却误会她在自我怀疑，“我没有恭维你的必要，无论你遇到……”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她打断苏棋乐，心脏开始狂跳。祝欢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发颤，没想到异常平稳。
“我自己做不到完美……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