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鬟正气愤着,叶蓉却是毫不在意地笑,“八姐姐说得真有趣,像话本子似的。看来八姐姐是干过这等事,要不然张口闭口就编出了妹妹想都不敢想的故事。”
这话刚落,两个小丫鬟没忍住,笑出了声。
叶蓉手中的绢帕抵着唇畔,作似呵斥这两个丫鬟,“都笑什么,我不过就和八姐姐说着玩。”她眼转过来,看着八姨娘,“八姐姐不会介怀吧,毕竟妹妹相信姐姐心里有数,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八姨娘细嫩的脸抽了一下,眼皮跳动,心里恨得痒痒,可也不能反驳,“妹妹说的事,”
叶蓉抬了手稳了稳头上的簪子,她的袖子宽大,不经意就露出了细白的胳膊,八姨娘盯着那处看,虽在夜里,但借着月光,她还是看到了那处的一点。
叶蓉嘴角微不察地扬了一下,适时放下手,“八姐姐还有事吗?天色不早,妹妹也累了。”
八姨娘看到那点,眼里暗下来,再无话,僵着脸笑,“妹妹伺候老爷一天,是该休息了,明日不知还会出什么大乱子。”
别了八姨娘,叶蓉笑着的脸一瞬就沉了下来。自她给顾老爷子净面时,就感觉到八姨娘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腕上,也是她大意,竟忘了只穿着高领的衣裳,没想到袖子处宽大容易引人怀疑。
走时叶蓉就悄悄用发簪扎了她的胳膊,出了血,在月色下,看不大清,能糊弄过去。
更何况,八姨娘不是个聪明的,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曾经背着顾老爷子有过人,自己那么说,更是让她心虚。
八姨娘开口以为是在试探她,殊不知,自己也在试探着她。
叶蓉回了屋,掌了灯火,先看了伤口,好在只出了几滴血珠子,不算严重。
用帕子擦了血迹,又涂上她备用的软膏,叶蓉放下袖子,从妆镜前起了身。
目光落在桌案上,上面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水渍也被擦净。
看到那支掉了毛的狼毫笔叶蓉脸上微红,想到这支笔曾经被那个男人拿在手里探过的地方,这可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瞧见。
叶蓉用帕子包了笔,塞到床榻下。回到桌案时,入目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女戒上面的画。
她仔细瞧了瞧,才瞧清,脸上不知是羞是恼,只觉热度腾腾地在她心头翻涌。脸上红的都能掐出水来。
叶蓉快速地撕了这张纸,又在女德上翻了翻,里面果然还有一张,又被她撕下来。对着烛火两张纸化为灰烬。
在烛光映照下,现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这姿势,一张是她和他在案上,另一张是他和她在浴桶中。顾华庭善画,两个人画得栩栩如生,连她那时的媚态,都不露分毫地画了出来。
叶蓉咬了牙,这顾六郎当真是个浪荡子!
躺在床榻上,叶蓉却是半点都睡不着。
今夜的八姨娘事是在给她提个醒,她和顾华庭的事瞒不了多久,现在已经引人怀疑,终有一天会败露。
顾华庭可以不在乎,可以肆意妄为,而她不可以。
顾家人丁稀薄,到了顾老太爷这一脉没有分家,只修葺了一堵花墙隔着。顾华庭穿过月牙门回了阙和院。
到了院门,就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郎衣着轻薄站在院门前。
顾华庭见到旋即笑了,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女郎是他的六姨娘婉秀,这几个姨娘里也就数她最能折腾。
三月刚过,依旧是春寒料峭,婉秀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站在门前,显然是等了许久。
婉秀打远就看到了身姿挺拔的男人从外面回来,六郎君向来浪荡惯了,神出鬼没,回来都没个定时,身边也不许跟着人。婉秀昨日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人,但她不甘心,六郎君已经许久不来她们后院。后院里半个子嗣都没有,虽说六郎君还年轻,好玩,子嗣的事可以不急。但女人青春就那么几年,六郎君又向来贪鲜,婉秀不得不使出法子,来给自己一个保障。那六郎夫人的位子可是人人都觊觎着。
“郎君。”婉秀手里提着灯,把她这一身衣裳照了个彻底,她咬着唇瓣,目光对上顾华庭,眼中意味明了。
顾华庭装作不懂,接了她的灯把玩在手里,“这么晚了,在这做什么?”
婉秀被人拿过灯,里面的烛火离她稍远,有风吹过,她这一身纱衣可挡不住这凉风,又要忍着做出不怕冷的模样,娇羞道“郎君明知故问。”
顾华庭轻笑,把手中的灯提近,照着她,掌下摸着那一寸滑腻,调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婉秀面上更加羞红,连着红到了脖颈。
婉秀是他这六个姨娘李最为宠爱的。若说缘由,应是她入府最晚,比叶蓉入府做顾老爷子的小妾还要晚。
她是上京来的官家小姐,只可惜父亲被贬谪,又遭仇人所杀,迫不得已才出来卖身。
顾华庭偶然经过,顺手救了她,让她入了府。或许是因为她是上京来的官家小姐,让他这个商户得了鲜,才这么久还能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