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华庭不知信了没信,轻轻开口。他微微掀起眼皮,盯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女郎,一双如墨的眼慢慢变暗,喉咙滚动一下,这么多天,她的病也该好了。
“过来。”他道。
叶蓉暗自踌躇,轻咬了下唇畔,终是走了过去。
至他面前,被人抬手捞进怀里。
他想做什么,她无比地清楚。她眼睫颤了一下,猛地呼吸一停滞,咬唇低声,“您…轻点。”
顾华庭倒底是没轻易放过她,等离开芳华院时,日暮已深,他神色舒爽,行路之间步步生风。
赶回书房,叫来崔禹,问他叶蓉一日去了哪。
崔禹记起下人回话,斟酌着答到“十姨娘去了荷香亭后院,那之后二爷领着今日新进府的徐公子也去了后院,但十姨娘并没和二爷打上照面,躲在了假山的空洞里。”
顾华庭思索,躲起来,倒像是她那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但他那个堂叔真的是无意去那的?
倒底是他少算计了一步,小瞧了他的堂叔,顾华庭沉吟,“去好好查查那个姓徐的底细。”
入了夜,叶蓉沐浴完后,料想今夜顾华庭不回再来,但也保不准他这反复无常的性子,能趁她入睡时钻她屋子。
叶蓉让两个丫头回耳房不要出来,她独自坐在窗边,还想着今日的徐凉白,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徐州,还和顾南溪在一起。
“啪”地一声,窗纸落下轻响,叶蓉四下探头看了看,捡起落下的石子,上面包着一层宣纸,写着她最为熟悉的字迹,“明日后佛堂一叙。”
叶蓉细细看了又看,确认是他的字迹,才更加难以相信,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现在是顾府冲喜的十姨娘,两人再绝无可能,再者她和顾华庭之间还有难以言说的事,他要见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是否与顾南溪有关?
叶蓉想不通,这事犹如雾中花,水中月,唯有她亲自去见一见,才能知晓。
这一夜叶蓉都没睡好,一是不明白徐凉白要做什么,二是因为她知道顾华庭一直在派人看着自己,她总有种感觉,若是叫顾华庭知道她和徐凉白的事,只怕会对徐凉白不利。
刚用完早饭,主屋便派人过来,说要让她去佛堂给老太爷祈福。
叶蓉愕然,这好像倒是被安排好的,她还正发愁该找什么借口去佛堂,这方就让人请去了,还不惹人怀疑。
绕过主屋,就到后院的佛堂,四周没有仆从侍奉,叶蓉让曦蕊留在外面,自己先进了去。
佛堂里也没有人侍奉,只掌了两盏烛火,地上放着两个蒲团,叶蓉四下看了看,靠西有一个隔间,用竹帘遮着,那帘子随之动了动,从里面走出一人。
徐凉白只长她一岁,从小便是她们那条巷子的小霸王,那里的孩子都怕他,叶蓉不怕,因为她一哭,他便没辙,只得哄着,想来那时,没少仗着他的势,做得不少浑事,惹得阿娘没少为她发愁。
倒是她这个小哥哥一直都护着她,直到两年前。
“容妹。”徐凉白开口,他变了许多,声音稍哑,不再像从前的青涩,他们都变了。
叶蓉见他靠近,惊了一下,后退一步,“徐公子。”
“你叫我什么?”徐凉白似是难以置信,“你从前都是叫我大哥哥的。”
“徐公子,往事不可追忆,我现在是顾老太爷的十姨娘,再也不是徐公子的蓉妹。”叶蓉低声道。她说的不徐不疾,却又无比沉静。这两年,她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徐凉白不禁心疼,“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当年我们一家迁入上京,爹娘和大哥都被匪徒杀害,我一人逃出来,随着流民逃到了沿海,后来偶遇顾南溪,得他赏识,又因他才回了徐州,今日来见你。”
“他已答应我,许我带着你离开徐州,蓉妹,当年我们父母都有意结亲,既然事情到这步田地,你何不答应我,我定会护好你。”
他越说越激动,上前走了两步,欲将她揽入怀里,被叶蓉轻轻一躲,便躲了去。
“徐公子,往事已矣,你我再无可能,为你我二人都好,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你若无他事,便离开顾府吧。”叶蓉话落,眼睛一直看向别处,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
现在她应该在佛堂祈福,没待上个一二时辰,是离不开的。
屋中沉寂片刻,徐凉白再次开口,“蓉妹,你不愿和我走,可是因为顾家的六公子?”
叶蓉倏的抬眼,挣扎,羞惭,惊愕交错相织,一闪而过,她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徐公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