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顾平宁便冲着传旨的公公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徐公公刚松了一口气,还未转身告辞,就看到蔺耀阳拦在顾平宁的轮椅前,朗声道,“等等!我跟她一起去大理寺。”
安王惯常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徐公公无法,只能好言好语地劝道:“安王殿下,大理寺可不是什么随意进出的地方,您别为难奴才了。”
顾平宁也知道这人是不放心自己,于是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殿下,清者自清,我无碍的。”
可蔺耀阳要是能如此轻易地被劝说,那昭武帝就不用整天被自家小儿子磨得没有办法,时时头疼了。
只见安王殿下先是对自己未来的媳妇儿扯出个笑以示安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直冲姜盛而去。
这一剑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气势汹汹杀意浓重,姜盛当下大惊,一边飞速往后退去险险避过,一边高声大喝:“安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剑锋挑断了姜盛胸前的衣襟带子,姜盛的脸都白了,蔺耀阳却在这一剑后若无其事地收了手,将剑重新插回剑鞘,无辜道:“我在刺杀姜大人你啊,没刺到,那应该算是行刺未果吧。徐公公,我现在要去大理寺自首,不知方不方便与你一路?”
安王殿下的这一波骚操作把在场之人震到了,顾平宁没忍住,那袖子掩嘴,轻笑了一声。
徐公公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这大冬天的脑门上硬生生冒出了冷汗,最终无可奈何道:“还请殿下自便。”
说实话有了这么一出后顾含光突然放心不少,就连从刚刚就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不知何时突然爆发的顾子蠡也放松了些。
有这么一位受宠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安王殿下一起跟着,总不至于让顾平宁吃了亏就是。
蔺耀阳毕竟是嫡出的皇子,金尊玉贵长这么大,不笑也不说话时颇有威慑力,此时他就像一尊人高马大的守护神,紧紧跟在顾平宁身后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心里千万个不想接受这烫手山芋。
安王受宠,顾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活腻歪了才想着去扣押这两人。
可奈何太后的口谕不能熟视无睹,蔺耀阳又一直坚持自个刺杀未遂要自首,大理寺卿无奈之下,遂了安王的心意,将两人关在同一件牢房。
这牢房自然不是普通的牢房,宽敞明亮不说,高床软枕茶桌高凳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和茶水。
就这样这位尊贵的安王殿下还万分不满意,一会儿嫌弃牢里的炭火不暖冻着手,一会儿又抱怨茶水太差呛了嗓,只把大理寺上下折腾地暗地里叫苦。
这哪里是关了两个犯人,这分明是请来了两位要供着的小祖宗吧。
而这两位小祖宗被关入牢房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带着大包小包的太子殿下便匆匆赶到,二话不说先是把牢里的东西全部换了新的,看那架势,恨不得把东宫搬空了供着这牢房。
“皇兄你怎么过来了?”蔺耀阳此刻倒颇有闲心,还能开口抱怨道,“还是皇兄知我,给我带了云雾山茶,这里的茶水味道怪怪的,根本就咽不下去。”
太子殿下看着没心没肺的弟弟简直心肝疼,闻言没好气道:“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任由你把自己作进牢里吃糠咽菜受人欺负吗?”
这话说的差点让一旁的大理寺卿一口血喷出来。
吃糠咽菜受人欺负?这位安王殿下不折腾的他们吃尽苦头,大理寺上下就要烧高香了。
可太子殿下显然是觉得捧在手里千宠万爱的心肝弟弟受了天大的委屈,因此一边指挥人把东西往里搬,一边安抚道:“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既然不放心平宁县主,在这里陪她呆些时候也无妨,皇祖母和父皇那里我会周旋的。你在这里有什么缺的就跟大理寺说,没有的就让他们传信给我,我派人给你送来。”
这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样子真的对得起太子殿下的弟控之名,顾平宁见两兄弟话说的差不多了,才终于推着轮椅向前两步,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有话想和您说。”
大理寺卿很有眼色地退下了,顺便带走了其余的狱卒。
“太子殿下,我听说当日铲除天泽暗桩之事是您亲自负责的,那您可曾想过,在我大越布下暗桩的,不仅仅只有一个天泽?”
太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娇滴滴的顾家大姑娘,闻言仔细地打量了顾平宁一眼,才垂下眼睑道:“你想说什么?”
“殿下,现在有人的手伸的如此之长,能在深宫中杀人于无形,又不留一点痕迹,您难道不觉得心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