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何月莹亭亭而立,脸上细看的话能看出些许紧张、忐忑来,依旧是一袭绿衫,她似乎尤为喜爱绿色,豆绿、嫩绿、葱绿……却不知以后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么鲜艳的红色,身后边则是跟着丫鬟芳草。
“九妹妹,我来时看着路上的庙会热闹极了,你大好后也没怎么出过门了,不若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何月莹似乎有些担心季妘拒绝,手指略微收紧,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何月莹总是那么惹人心疼的,乖巧懂事、体贴温柔。
“我……”季妘拒绝的话就含在口中,想起庙会,又转而说道,“我也想和表姐出去走走呢!赶巧了。”
季妘笑着,后又有些羞愧和自责,“表姐,那日醒来,我……”
“九妹妹你不必多言,我都知道的。”何月莹很是善解人意,神色之间虽然有些受伤却还是体贴道,“姨母都与我说过了,我无事的。”
季妘如释重负的又笑开了,只一双眼睛沉静非常。
宝光寺的庙会十分热闹,老百姓们都知道今儿来宝光寺上香的夫人小姐们多,都摆上了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除去这些,解签文的、一旁杂耍的、卖点心小吃的、算命的等等都是不少。
“娘啊!这是什么啊?真好玩,还有那个。娘,你看那儿、看那儿,那个人好厉害啊!”
人群中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用红绳扎着丫髻,粗布做的花衣裳,白嫩嫩的包子脸,看见吃的馋得流口水,看见杂耍又直扯着她娘亲的手叫她娘亲看。
小姑娘的娘亲夫家姓江,粗布麻裳也难掩她眉目之间的秀丽,背上背着一筐子自己绣的锦帕,想在庙会上卖几个钱补贴家用。
找好了一个稍嫌偏僻的角落,江家娘子开始卖起绣品来,她尚是未嫁女的时候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哪里干过这当街买卖的营生,看着旁边的摊子主人都是大声吆喝着,有些红了脸的跟着喊了几声,只是声音着实的小。
江娘子这般,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看了看。倒是那小姑娘不怕生,看着长相美丽的女子就跑过去,“漂亮姐姐,你要买帕帕么?我、我娘亲自己绣的,可好看啦!”
“什么帕帕啊?你娘自己绣的啊?”小姑娘干干净净的,长得可爱嘴又甜,或是丫鬟或是小姐都喜欢停下来逗逗她,倒是在江娘子处买了些绣品。
江娘子怜爱的看着女儿在旁边帮忙,冷不防一只手拿着扇子轻佻的伸了过来,“小娘子模样生得倒是清丽,怎生在此做起这末流的营生?”
江娘子慌忙躲开,有些气恼,“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那是个样貌身材有些斯文羸弱的年轻公子,他见江娘子躲开,收回扇子,做了副风度翩翩的模样道,“你在此处不就是做买卖的么?怎么?爷想在你这儿买点东西,你这还挑客人么?”
客人俩字被年轻公子咬得格外清晰,江娘子脸色一红,后又倔强,“我不卖你的。”
看这年轻公子衣着富贵,怕他纠缠不休,江娘子想带着女儿离开,就这会子功夫竟然发现女儿不见了。江娘子心头一紧,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慌慌张张开始找了起来。
宝光寺今儿来的贵人可不少,平日里还好,现在却也不敢多做些什么,江娘子顶多是个清秀佳人,加上现在这般,那年轻公子也失了兴致,带着小厮就走了。
江娘子这一找就找了一下午,直到庙会散了都还没寻到人。也不敢回家,就怕女儿呆在哪里等着她,只好向庙里的僧人说明了情况,有小沙弥跑下山去寻了江娘子的相公。
江慎之听了小沙弥的话,紧赶慢赶的来了宝光寺。
江娘子此时发髻凌乱、形容狼狈,见着江慎之就像是找着了主心骨。
江慎之也是心急如焚,和江娘子一道寻人,宝光寺里也让了些僧人帮忙,直找到了夜半时分,四周都是寻遍了。
眼看着夜深了,寺里旁的人还好,就怕扰了贵人们,寺里的僧人只好劝了江氏夫妇在庙里的客房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