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目瞪口呆。
现在是怎样?!
演电影?!
抄书?!
用毛笔抄书?!
还五十次?!
我能看见自己瞬间冻结,然后随着丁面包叱啦叱啦的鞭子声碎成一片片……
……
“吉祥!”
我我一脚把门踹开,神色凶狠。
吉祥瞪大眼睛扭头看着破门而入的我,半只啃到一半的大白馒头定格在半空,沾在大的嘴巴边上的馒头屑随着扭头的动作轻轻抖落,灰啊灰,飘啊飘,落到了桌面上。
“……小……小姐!”吉祥第一反应是呆住,第二反应就是把那馒头往后一丢,两手在身上“嚓嚓”蹭了两下,“我啥也没吃!”
我的眼珠子从那馒头在吉祥的手里飞脱开始便一直呈渐凸状态,那馒头在空中不停掉落小屑屑,仿如雨雪纷纷,更如纷纷雨雪……
“啪。”
最后,那馒头整整好,不多也不少,位置完美,角度完美,落到了我的枕头上。
我的头随着那馒头一直划弧,最后,在它着落的瞬间,咯噔地晃了下。
伸手扶着后颈,我那凶恶的脸顿时垮下,换成苦瓜相。
吉祥不明就里,只道我又入往常那般每日一抽,立马冲上来扶我坐到椅子上。
“吉祥,小姐对不住你……”
我看着吉祥,满脸悲伤。
吉祥一顿,低下头,道:“小姐为何这般说……小姐对吉祥是极好的……”
我动情地把头一撇,道:“不!不好!”
“不!小姐!你千万不能这么说……”吉祥眼眶一红,握住我的手道。
我把手抽回,作西施捧心状:“倘若我真的对你好……”
吉祥用虔诚的目光看着我,温柔且哀伤。
我右手忽然往下一伸,肱二头肌用力,一提!
“嗙!”
一卷厚厚的竹简就这么摊到桌子上,然后手指一推,哗啦啦便摊了一桌子。
“我要真对你好你就不会不识字了!话说……你看着字……不会写……照着画也成吧?”
……
一轮春影转绿波,不觉明月上枝头。
古人睡得早,日出而起,日落而眠,所谓挑灯夜读不过就是我们后世的九十点钟。
我头也没有抬,对吉祥道:“吉祥,我说啊……”
吉祥凑过来,手上抓着一只油腻腻的山鸡腿,这是刚刚从发财那弄来的,道:“啊?小姐,你说啥?”
我脑门青筋微凸,大声道:“我说!你帮不了忙就算了,赶紧睡觉去!别拿着只大油鸡腿在这晃来晃去的,我看着就腻了!”
说罢,我手上不停,眼角微抬瞟了眼吉祥。
只见她一听我腹诽她的鸡腿,立马大张嘴巴飞速地啃,那鸡腿以光速被消灭瞬间便只剩下一根鸡腿骨,最后她还恋恋不舍地吮了下手指,才道:“我吃完了!吉祥不睡觉!小姐抄书抄到啥时候吉祥就陪小姐到啥时候!”
我把笔靠在砚台上,捏起刚抄的那章纸,吹了吹,轻飘飘地道:“我不睡你就不睡?”
果然如我所料,一个小时还没到,馒头吃完了,鸡腿啃完了,连手指上的鸡腿余香都舔得没了,吉祥,也睡了,还睡得口水哇啦啦地淌得桌角儿湿了一大块。
我捏了捏眉心,看着那堆子草纸,恨不得把它用在茅房里!
那丁面包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敛财啊敛财啊!坑骗啊坑骗啊!
我看着那堆黄黄的粗粗的所谓草纸,就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
明知道这世道纸那么贵,还罚我抄书,罚我抄书我也就认了,抄书的纸我都要自己付钱,没天理啊没天理……
想我入学还交了一锭金子呢……
知不知道现在一块小碎银就够别人一家生活大半年了啊……
感觉自己进了土匪窝的我,牙痒痒地把又抄满的一张纸吹了吹,便随手一甩甩到了那草纸堆上。
“唉……这么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五十遍……是不是人哪!!写到下个月都没有五十遍!”
我眯着眼睛看了眼那堆草纸上堪称为“狂乱的草”的狂草,擦了擦汗。
嗯……艺术啊艺术……
不过……再怎么艺术!我都只艺术了15遍!
天啊……
谁来给我一只鹅……
我拔根鹅毛来写也好嘛……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我抬头道:“谁?”
这个时候来?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夜风伴着一阵浅浅兰香沁入房内,我眉头一皱,道:“马狐狸?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