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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两更合一(1 / 2)


床尾的风灯隐隐闪烁,透着澄黄的微光。

顾宜宁躺在床榻间,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她只觉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五官的感应速度要比寻常时刻慢得多。

陆旌的脸色寒如冰霜,从景元殿至陶然楼接她回府,到现在为止,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也不知被谁得罪了。

她歪了下头,在心底默默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

陆旌说......让她歇了养男宠的心思。

养男宠的心思。

养、男、宠?

顾宜宁眼中散乱的水光尽消,取而代之的是稍纵即逝的惊错。

她和晋明曦的对话,不知被陆旌听到了多少,更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远在荆州的二公主,最出名的不是公主的身份,也不是掌管皇商,而是休夫和男宠。

提到她,必能联想起这两个词。

顾宜宁头疼不已,一时着急,便不假思索,语无伦次道,“养男宠……那也得休夫了才行。”

她不会也不能休了陆旌。

他怕什?么?

此话一落,男人脸上的冷意顿时浓重起来,唇角勾出几分浅淡的讥讽,“看来王妃野心不小,竟还想休了本王。”

顾宜宁立刻开口,妄图解释清楚,然而那个“不”字无?端卡在喉咙里?,没发出声。

陆旌眼神阴暗深沉,突然加重了力?度,恍惚间,听见他冷冷的、暗藏着威胁的语气,“以后那些话?,再说一遍试试。”

顾宜宁死咬着下唇,开不了口,只发出些细细密密的呜咽声。

一夜荒唐。

不知持续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后,床侧余温还在,却不见了陆旌的人影。

顾宜宁微一起身,全身酸疼,激地她重新躺了下去。

连新婚之夜也没现在这般难受。

轻纱外面,春桃听见动静后,将消红的药膏递了进去,“王妃,是您自己来,还是奴婢帮您涂。”

“我自己来,”顾宜宁把药瓶握在手中,看了一眼,“上?面怎么没名字?”

春桃:“这是殿下拿来的药,定不会有?问题的。”

“他去哪了?”

春桃瞥了眼坐在一旁的陆旌,刚要开口时,却听那帘帐里?的人又小声埋怨地道了句:“他现在连早膳也不等我了。”

气氛一瞬凝固。

桌前坐着等她用早膳的陆旌不免皱了下眉。

帐内,顾宜宁一手拿圆镜,一手在自己颈间涂着药膏,那些密密麻麻的欢好痕迹,看得她略有烦躁。

再加上?昨夜没同陆旌解释清楚,一想到他今日带着闷气离开王府,恐怕一整天都不快活时。

既心疼又躁郁,闷声道:“他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什么呢!”

连话?都不让说,自己还怎么解释?

春桃看着陆旌的背影,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抖了抖纱帐。

顾宜宁察觉到这微小的动静,拉开帘子,开口问:“发生了……”

话?还未说完,抬眼便透过屏风,看见了那道矜贵模糊的侧影,她愣了下,咬住唇,小声地把最后两个字挤出来,“……何事。”

春桃立即接话?,“殿下在等您用膳,王妃快下床吧。”

顾宜宁紧抿着唇,慢吞吞从轻纱的缝隙中出来,她走至桌前,坐在了陆旌旁边,谄媚似的帮他布菜。

“殿下怎么还未去景元殿?”

陆旌看了她一眼,自嘲道:“本王岂敢?”

小姑娘又让他长了见识,人后刚火气冲冲地抱怨他一番,人前立刻忍辱负重扮成了温柔如水的模样。

半点不心虚。

顾宜宁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

“不是怨我不等你用膳?”陆旌屈起手指,敲了下她额头,“还不快吃。”

“尚未洗漱。”

她说着,立刻起身去梳理发髻。

用完早膳,陆旌临走前,衣袖被人扯住。

顾宜宁往下拽了拽,看着像是在撒娇,“我今日能不能去景元殿为殿下送午膳?”

男人面无表情地拒绝,“不用。”

她笑了下,道:“我会过去的,殿下记得等着我。”

景元殿不比裕霄居,在那里,他定不会胡来。

陆旌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不知道是不是准许了的的意思。

顾宜宁自然而然地把这当成是默认,还没到中午,便用心备起了午饭,她把食物盛到精致的碗盘,再小心放入食盒中。

马车一路向京西侧走去,路边小贩小摊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烟火气息逐渐浓郁起来。

忽地,马车停下。

车夫转头,道:“王妃,我们的马车还需稍后再行,前方有队车马,看着像是在运送聘礼。”

“京中又有?喜事了吗?”

车夫:“这是礼部尚书之子符诚向曦禾郡主提亲的聘礼车队,热闹非凡,这路都被讨糖的孩子们堵住了。”

顾宜宁掀开帘子,向外遥遥望了一眼。

没想到弘王爷这么快就挑好了女婿,礼部尚书之子符城,听说是个文采斐然,一表人才的公子。

她暗自思索着,见街上?人多,实在走不动路,便下了马车,走进左边的茶楼稍作休息。

两层高的茶楼人来人往,一楼台上站着个说书人,口齿伶俐,娓娓而谈,台下观众拍手叫好,听得几近入迷。

二楼布景较为雅致,说话声也是盈盈充耳,但每张桌子都有屏风隔挡着,只听到声,看不见人。

茶香四溢中,顾宜宁身后那桌人,声音实属有?些过分。

一男子声音沙哑,笑着道:“恭喜符公子,贺喜符公子,符公子艳福不浅,未来的夫人可谓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呐。”

符诚微微一笑,得意之情置于脸上,不加掩饰。

天底下任谁娶了这般美人,都会欣喜若狂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把聘礼送过去,一想到之后的洞房花烛夜,他更是抚掌大笑。

那男子见他如此忘形,又恭维道:“曦禾郡主是弘王爷养女,符公子不仅有?艳福,未来也是财源滚滚啊,人钱两手抓。”

符诚收起笑意摇头喝了口茶,“弘王爷不思进取,竟与商人为伍,曦禾郡主嫁我,也是高攀,那等妖媚的女子,名声又不好,京城中的名门里面,唯有我肯要。”

“符公子真是高风亮节啊。”

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位男子笑了下,“符公子莫要这样说,光是我知道的,曦禾郡主就有不下十位求娶者,里?面也不是没有?比符公子身份更高的人,太子少保林大人家的五公子,是去年的探花郎,翰林院戚学士……甚至还有?未来前途无?量的御前侍卫司马炎,只是弘王爷与符尚书关系好,才将爱女嫁给了你。”

他话?中有话?,符尚书为礼部尚书,主管着朝廷中的礼仪祭祀等清贵活,地位虽高,到底不如兵部、户部油水大,家中也称不上?极其富贵。

但因弘王爷手中的生意和符尚书结交更容易利益变现,这才选了他。

符诚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了声,“求娶的人再多有?什?么用?她晋明曦跟在顾承安身后数年,女子的名声都败光了,顾承安身为人中君子又如何?他也是个人,说不定早就把晋明曦压在身下玩弄过无?数次了,人家相府公子自是瞧不起无用的郡主身份,玩过之后厌了倦了,再另娶新人,晋明曦一个破.鞋、女表子,我没嫌弃她就不错了。”

其他二人皆是不语。

符诚又道:“我看在弘王爷的面子上?与她成亲,尚书府要的不是一个浪荡轻浮的少夫人,婚后,看我怎么好好调.教?她。”

那声音沙哑的男子又迎合着开口,“那法子可就多了,符公子常去神仙楼,见多识广,有?......”

符诚笑了笑:“当然。”

屏风这边,顾宜宁深吸一口气,刚才听到的污言秽语让她耳朵疼,她重重放下水杯,茶水溅到手背上?,蓦地一疼,春桃急忙用帕子擦掉,轻轻吹了几口气。

顾宜宁止住她的动作,“无?妨,没那么疼了。”

她收回视线时,余光突然映入一道熟悉的背影,“哥哥?”

顾承安似乎没看到她,兀自往楼下走去。

顾宜宁拧了下眉,没再多看,正准备想些法子教?训教训符诚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符诚的脑袋被砰地一声,砸到了桌面上,他被震地眉眼都快飞出来,痛苦地嘶了声,开始剧烈反抗。

然而寡不敌众,不止他自己被揍了一顿狠的,连两个友人也挨了拳打脚踢。

他身后,是几个身形厚壮的汉子,为首的中年男子摆了下手,他们点点头,捏着符诚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来。

符诚一个贵公子被如此对待,已是气地火冒三?丈,他怒目而视,见到眼前人后,惊了一瞬,“唐老板?”

唐老板笑眯眯道:“符公子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滚!”

“符公子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唐某人来此,自然是因为公子您多日未去我家赌坊了,既然您不去,我们就只好上?门来找您了,要不然,欠下的几十万两银钱,去哪要?”

符诚气急败坏:“姓唐的,你别不知好歹,我去你家赌坊是给你面子,你烧了高香才得我这么个客人,你竟敢让人打我?”

唐老板:“符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知不知好歹的问题。”

符诚瞪了瞪眼,他每次去赌坊,这姓唐的哪一次不是笑脸相迎,声称赢钱算他的,输钱算赌坊的,今日转变居然这般大,他来不及深思,两条胳膊疼得就快要断开,便狠声威胁:“,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你最好现在就命令他们松手,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能在京城开赌坊的,哪家背后没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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