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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两更合一(掺回忆)(1 / 2)


第二日?,天微亮,顾宜宁便起了身。

虽然知?道陆旌不会丢下她,但昨夜还是紧紧抱着他手臂入睡的。

她对?自己的睡姿一向很自信,只要没有外部干扰,便不会乱动,能保持同一个姿势直至醒来。

陆旌靠在床边,枕着手臂看她胡乱穿衣服。

服饰繁琐,顾宜宁套了一层又?一层,低着头慢吞吞地?系腰带,想?着冬天风大,又?选了两块沉一些的配饰压衣裙。

好不容易才系好,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恶劣地?将它扯开。

成果?被搞乱,顾宜宁恼气地?看过来,“你干什?么?”

陆旌视线稳稳落在她身上,笑道:“这么想?跟着去?”

小姑娘继续整理衣裙,好脾气地?嗯了声,“在国公府很是无聊。”

她抬头看一眼,见男人只着一身里衣,依然漫不经心地?靠在那里,并未有任何准备下床的迹象。

顾宜宁加快手中动作,穿戴好后,跪坐在床边,手掌抵在他膝盖上晃了晃,催促道:“你也要快些啊,要我帮忙吗?”

陆旌没回话,只是突然挪了下腿骨,小姑娘手下一时没了支撑的力度,整个人往前?一倾,跌在了他怀里。

在她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陆旌扬了扬唇角,欺身把人压下。

一时间两人位置调转过来,他手掌重重地?按着她的肩膀,灼热的气息就快要把脸颊烫红。

顾宜宁忐忑地?望着他,目光有着浅浅的乞求。

在这种事上,她已经很依着陆旌了。

他不心疼她做出的让步也就罢了,反而还得寸进尺。

直到衣带解开,那只带有薄茧的手掌探进去后,顾宜宁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陆旌另一只手稳稳压住她挣扎的动作,宽慰道:“就抱一会儿。”

她抿了抿唇,体谅他在外的辛苦,迁就着开口:“你说的。”

陆旌低声一笑,还挺好骗。

男人的劣根性,可不止抱一抱这么简单。

一直从黎明时分到日?上三竿。

顾宜宁充分体会到了对?方口中的“抱一小会儿”是何种滋味。

她艰难地?偏头,看了眼窗外高悬的光线。

陆旌很少这般低劣地?对?她进行挑逗,在她耳边厮磨,说些荒唐话,顾宜宁死死咬着唇,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百般羞愤间,忍不住在心里骂,就是个衣冠禽/兽。

她一遍又?一遍地?推脱,软着嗓音轻语,“没力气了。”

男人眸中的光细碎而温柔,低吟道,“没力气才好。”

顾宜宁抱着被子缩在角落,“你就是不想?让我去。”

“没有,”陆旌抱着她往浴池走,语气一大半都是纵容,“谁敢拦你?”

芙蓉轩外候着的人看向那道紧闭着的门,谁也不敢去坏主子的事。

都一声不吭地?等。

半晌,终于把人盼出来了。

-

烨门台中,整个明堂开始时安安静静。

看见太阳越升越高,一个个都没了耐性。

左右顾盼地?问:“殿下怎么还没来?”

“我们不打声招呼就偷着过来,殿下派人在烨门台接待就不错了,能给我们什?么好脸色!说不定待会儿还要降罪!”

门外,闻越心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欧阳迟的声音格外突出,“降罪就降罪吧,老夫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拆一桩姻缘。”

卫茯苓时刻注意着大门口的动静,见那道高大挺拔威仪淡漠的身影时,眼睛痴痴,脸颊羞红,立刻去扯冀远候的衣服,“父亲,殿下来了。”

冀远候守在门口,躬身行礼,“殿下,几位将军已经在里面?候着了,您请这边走。”

陆旌抬脚迈步。

冀远候又?多?嘴:“这是臣的小女?茯苓,茯苓,还不快向殿下问安。”

卫茯苓今日?打扮地?极其精心,一身层层叠叠的红裙,像火焰般热烈,飒气却又?不失女?子的柔美,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美绝。

偏陆旌跟看不见似的。

她是瑜洲城万众瞩目的明珠,从没有被谁轻视过,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能让殿下对?她刮目相看,她将嘴角弧度勾到最娇媚的弧度,捏着语调道,“殿下安好。”

心心念念的男人脚步未停,甚至没回头多?看一眼。

他眼中只有顾宜宁。

卫茯苓满心失落,握紧手掌,指甲嵌进肉里,一阵刺痛。

冀远候捋了把胡须,乐呵呵道:“殿下,小女?茯苓善骑射,善短鞭,她从小就喜欢这些,常跟人切磋,不知?殿下喜欢什?么,若有时间……”

陆旌不耐烦地?打断,“本王喜清净。”

声音里夹着风雪,比瑜洲冬天的朔朔寒风还要刺骨。

冀远候呐呐地?闭上嘴,连呼吸都放轻许多?。

卫茯苓更是白了脸色。

顾宜宁不是清净之人,他却那么喜欢。

父女?两人一个失魂落魄一个胆战心惊地?跟着。

闻越见主子眼底压着的不耐,及时挡住妄图跟进去的两人,铁面?无私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卫茯苓看着让人望而却步的背影,急忙喊道:“殿下。”

陆旌还真就停下了步伐。

卫茯苓心中一喜,但很快又?沉下去,疯狂嫉妒。

陆旌只是把目光偏向了闻越,淡声吩咐:“去看顾好王妃。”

闻越颔首,即便王妃身边已经有很多?人保护了,主子还是放不下心,总派去更多?的人守着他的珍宝,像上了一道锁似的。

既护着她,又?锁着她,总是患得患失。

外面?人总说,顾五小姐攀上了比她身份更矜贵的摄政王。

他却觉得,是主子离不开王妃。

上翎军几位将军亲自前?来,明显是要惹事。

玄影卫跟上翎军不同。

玄影卫是主子一手建立起来的,亲眼见证了他一路走来的过程,很难,很险,几乎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每当被逼得即将命丧黄泉时,他总能像天神?一般及时扭转局面?,手段又?狠又?稳,一步又?一步地?抢夺前?锋,跟深宫中的掌权者负隅抵抗。

人们都觉得是陛下的宠信,主子才拥有今天的地?位。

才不是。

陛下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他,没有人会允许一个棋子翻身做棋手,一旦超过某种界限,就会毁棋子动杀心。

不过暗地?里斗了这么多?年,也没成功,现在已是日?薄西山,有心无力。

主子在世人眼中,无非就是喜怒无常,满身戾气,做事毫不顾忌后果?。

然而事实也并非如此。

他心思深沉,隐忍有度,走得沉稳扎实,总是等到最好的时机才出手,天性薄凉,什?么都能放弃,也什?么都能利用。

唯有在顾宜宁一事上,挥霍着仅有的真心,仿佛失了智一样,偏执地?要命,非她不娶。

哪怕她父亲效忠的是陛下。

闻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当初王妃执意嫁给林笙,主子也会和陆将军一样,在最后一刻来个强取豪夺的方式把人抢回家。

但陆夫人性子软,王妃多?倔。

他宠出来的姑娘他最清楚,所?以一直强忍地?看她与别人订亲,好在最后不是什?么兰因正?果?,王妃也能及时醒悟。

否则难以想?象京中会被他搅成怎样的混水。

闻越感叹一番后,有些可惜,欣赏不了明堂内的场面?了,他转过身,带着人去寻自家王妃的身影。

明堂内。

陆旌漠着脸,一上来就命人宣了私自离疆的严惩。

欧阳迟等人压根不敢顶嘴,毕恭毕敬地?应:“臣等甘愿领罚。”

陆旌淡倪他一眼,“不是说前?来汇报军情,欧阳将军先开始。”

欧阳迟把卷轴逞上去,“殿下,事无巨细,都在上面?了。”

陆旌有意为难,随口提了两个问题。

欧阳迟是着重掌管轻骑的,这段时间又?无战争,哪知?道箭营发生的事,一句话就被问住,哪怕桂雁在身后小声提示,也没答上来,闹了个脸红。

他汕汕道:“这问题,还是得桂将军回禀殿下。”

桂雁张张口,没得到允准前?也不敢贸然发声。

陆旌看着几人的反应,扯了下唇角,并无笑意,“之前?几位将军常吵得不开交,还从未见过你们这般团结。”

明明是轻飘飘的调侃,听起来却有千斤重。

桂雁立刻低头拱手,“殿下,臣有罪,刚才不该小声朝欧阳将军传话。”

陆旌眉尾一挑,溢出几分冰冷的戾气,“北疆的事还未理清楚,就跑到瑜洲,是有什?么要紧事?”

其余的人心虚到不敢开口,孙伯良起码出了个声,“殿下不必忧心,并未有要紧事。”

门外冀远候父女?听着里面?的动静,对?视了一眼,昨天气势汹汹的阎王爷们,怎么在陆旌面?前?畏畏缩缩的。

卫茯苓很急,靠他们对?付顾宜宁,到底行不行!

忽而看见廊下的侍女?走来,她问:“顾宜宁那里怎么样了?”

侍女?道:“县主,奴婢已经故意将茶水往王妃身上洒了,但她身边高手太多?,奴婢才刚刚出手,膝盖就被石子打弯了,最后……一滴水也没撒上去。”

卫茯苓冷笑一声:“殿下身边都没那么多?人照看吧,她还真是好福气。不过无妨,这样更好。”

更能让娇娇女?的形象立起来。

侍女?看她眼色,调整好面?部表情,对?着紧闭的门一阵连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殿下,王妃差点被茶水淋到,似是惊吓过度,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如卫茯苓所?料,不一会儿,两扇门便齐齐打开了。

若说什?么能骗得过陆旌,大概只有顾宜宁。

他明知?道有那么多?人护着,心爱的人根本受不了伤害,却还是步伐匆匆地?赶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卫茯苓既酸涩又?苦闷,没有丝毫快感。

直到回过身后看见满堂严肃的面?孔,才稍加安慰。

这些人定是十分不满顾宜宁的存在。

很快,陆旌便回来了。

还没踏进门槛,又?有一侍女?怯懦道:“殿下,王妃刚才走路不稳,险些摔倒在地?,您……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明堂里的人脸色更沉。

偏陆旌又?把他们晾在这里,毫无顾忌地?离去。

他离开时,视线扫过卫茯苓和冀远候的脸,隐约可见骇人的压迫。

卫茯苓心头一震,生出后怕,趁机添油加醋了几句。

欧阳迟问:“王妃经常这样?”

“是啊,经常。”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今天格外事多?,怕是因为你们在此,她故意这么做的吧,……看不惯各位将军。”

欧阳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陆旌连带着去空了两回后,直接把顾宜宁带到了身边,时时看着最是安心。

顾宜宁很是不解,路上挣脱了几次,没能逃开。

她走到门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卫茯苓见她言笑晏晏,眉目清明,全然未因自己而生出紧张感,难免生出嫉恨,立刻去看几位将军的脸色。

他们倒是没说什?么,只顾着盯顾宜宁。

从面?前?经过的女?子着一身芙蓉色望仙裙,衣角被腰间垂着的美玉压下,脸颊笼着一层淡淡红晕,眸色潋滟清透,不染凡尘,一看便是被照顾地?十分精细。

她坐在陆旌身旁,俨然一对?绝色璧人。

一时间明堂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顾宜宁坐姿端正?,目光一一扫着面?前?的人。

她的视线在欧阳迟满是皲裂和刮痕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微微蹙眉。

随后又?看了眼驮着腰背的孙伯良。

……

最后定睛在桂雁用绳布绑着的右臂上。

看得几人颇不自在,又?是将不堪的手藏进衣袖,又?是偷摸着挺直腰背,桂雁受伤的胳膊无处安放,只侧了侧身子,挡住顾宜宁的视线。

顾宜宁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琉璃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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