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变的。”林善信尴尬了起来。当日看着大哥端着醋拌饭坐在院子外游廊,他很不厚道地嘲笑了一番,还大放厥词:这辈子都不会被女子绑住。
“知道啥叫现世报吗?这就是。”林善渊说罢快步跳开了,然后道:“我得回去了,不然你嫂子又该叫了。”
“去吧,去吧。”林善信对着大哥去的方向叫着。
善信一边往故明园走,一边按着大哥的话可劲儿得想,还是一无所获。除了那日解围之日看见了永安外,他却无再遇见什么女子了。无尤明明好好地在府中,应不会知晓的,再者说了这个事儿善信本也没打算瞒着无尤,准备八月十六游湖日和她好好地说说自己和永安的旧事,不想无尤一直带着这个结儿。
走着走着已经走到了故明园的门前,瑞紫在门口打瞌睡,听见脚步声就醒了,看见是林善信,先是一顿然后行礼,转身就跑了进去。林善信看着瑞紫突想起他回来那日这丫头是一脸的不爽,得找个辰光好好地问问怎么一回事儿。院子里已经有人道:“少爷进院了。”有容从书房窜了出来,看见林善信咧嘴笑了。
无尤听见林善信回来,就迎了出来,说饭已经预备好了。两个人挽着手往小花厅准备吃晚饭。两个人坐定,水红和元香就拎着食盒进了来。水红把无尤的菜端了出来:清炒丝瓜,豆角茄子盒、一碗蛋汤,一水的素。元香也把林善信的菜端了出来,第一盘凉瓜段蒸肉龙,林善信先是愣了一下;元香又拿出了另一盘凉瓜炒鸡蛋,林善信突有点傻;元香接着拿出了第三盘姜丝醋松花蛋,林善信的嘴已经扭曲到了耳朵边。
元香一直在看着少爷的表情,她每拿出一盘,少爷就会扭曲一下,到最后干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元香把米饭放在两个人中间,水红拿起小碗给无尤盛了一碗,放在无尤的面前。元香也给林善信盛了一碗,放在了林善信面前。然后两个丫头相视对望了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无尤拿起饭,开始吃了起来。丝瓜很嫩,这个味道刚刚好,收汁也正是浓稠。豆角和茄子一向都是最完美的配合,以前家里常常把豆角和茄子和在一起做饭吃,甚至当是面条的打卤。而一侧林善信端起碗,伸筷子夹这个又碰了下那个,终还是没有下筷子。看了看无尤吃的正好,就把筷子伸到了无尤的丝瓜上,无尤啪得一下打开善信的筷子。
“你那有菜呢。”无尤吃完口中的饭,放下碗,道。
“可是凉瓜太苦。”林善信眼巴巴地看着无尤的菜。
“苦,你就不吃了?之前苦丁你不是也喝了下去吗?”无尤没有搭他的茬。
“无尤……”林善信装可怜,头扒在桌子上。
“娘说了,你就是太挑食,才会每到八月就会风寒,这会儿你不比从前,若是你又风寒了就是我的过错了,我可许不得你挑着。吃!”无尤一点都不客气。
“那可不可以,这个只吃蛋,这个只吃肉呢?”林善信退而求其次地指着两盘菜。
“你也知道凉瓜是君子菜,你觉得呢?”无尤反问他。
林善信看无尤的态度,知道没戏。只得硬着头皮开始吃。无尤斜眼就看着林善信夹起一个放满肉的凉瓜段,迅速的整个塞进嘴巴里,然后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嚼了起来,那脸上真是丰富多彩。无尤低低地笑了下,又见善信忙扒了两口饭。这一顿饭在无尤的注视下,林善信竟然把两份菜都吃了下去。无尤很是满意。
吃过饭以后,无尤把菊花茶放进了书房。林善信一进书房看见菊花,先是打开看了半晌有没有苦丁叶子,看见没有,顿时舒了一口气。林善信让有容去拿一些冰糖来,好放在茶里吃。有容不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无尤特别吩咐过的不许给他拿冰糖。林善信指着有容一顿地说他小小白眼狼,这会儿不听他的,倒是对无尤服服帖帖的。有容憋出了一句:“只有夫人治的了少爷!”
林善信一听气乐了,罢了罢了,这院子里现在无尤说了算。外面一个丫头叫着说洗澡水已经备好了,让林善信过去沐浴。林善信被折腾的有点倦了,正好沐浴解乏。等人进了木桶,闻到一股极为诡异的味道。
他大吼:“有容这水怎么回事,不是龙井泡吗?”
有容站在外面道:“是凉瓜煮的水,夫人说了这个水可以清热止痒。”
林善信听后,长叹一口气,这一天难道是和凉瓜冲上了……
第二日,林善信有点怕怕地打开食盒,发现一切如常是自己最爱吃的南府小包子。回家后膳食也一切正常,让他恍惚觉得昨日的凉瓜是自己的一场梦。无尤坐在灯下看书,安逸且咸淡。无尤看见他含着甜笑,让他越加觉得昨日那个不是无尤。他抱着无尤好一会儿,还是那具软软的身子,渐渐地手开始不安分。无尤打掉他的手,道:月事呢。林善信挫败,这已经三日了。
就在林善信觉得一起如常时,他又再次吃到了满食盒的姜丝肉包。晚饭时,他忐忑地进了小花厅,无尤笑着拉他。看着饭食一切正常,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下了筷子,放进口中,接着差点就吐了出来。这是打死卖醋的了吧,林善信抬头看见无尤吃得气定神闲,难道是自己错了。他又夹起了别的菜,一样的结果。
“无尤,这菜……”善信道。
“食不言寝不语。”无尤继续吃着饭。
林善信无奈,也端起饭吃了起来,忍着吧。
吃过饭,两个人坐在屋子里,无尤看着书,善信看着无尤,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到底是啥地方得罪无尤了。
“看够了吗?”无尤手中拿着书,道。
“看不够呢,我的无尤真好看。”林善信开始怀柔政策。
“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这些油腔滑调的了。”无尤放下书,吃了口茶道。
“我说的是真的。”林善信一边笑,一边心里想着,这女子真是难养呀。
“嘴上说着,心里不定嘀咕我什么呢。信你,咱府里牲口房里小母猪都得会爬树了。”无尤老是听柳香瑜这么抱怨林善渊,便有样学样了。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善信想起来了,他听伯母刘氏说过。
“很多人说过吧。”无尤随便回应了句。
“中秋咱得在家吃团圆饭,十六我休沐带你出去吧。”善信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去哪?”无尤睁大眼睛问。
“我不是说过中秋之前回来,就带你游湖吗,你忘记了?”善信靠了过去。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吧。”无尤抬眼看着上面,一手托着腮,状似回想状。
“好像……”林善信拉过她来,“我怎么才觉得我的无尤也是个小坏水的家伙呢。”
“后悔了?”无尤撅起嘴,用手指戳着林善信的胸口问。
“店家都怎么说来着,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我才不后悔呢,你这辈子注定是我林善信的,跑不掉了。”善信吻上无尤撅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