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卫渝,公孙英琰看到那宫女那只手就知道不是她。一握拳头,手心里不知何时浸出一层细汗,微风钻进拳心带来清亮与舒爽,这口气到这儿才算是吐了出来。
然而也只是短暂的吐了出来,因为吐出来的同一时刻,心底的另一股气便又拔地而起了。
他阴沉着脸走进寒月州的住所,无尘居,还没进院门就被人迎面撞了个满怀,那股子香甜以逼人之势,不由分说的没入他的鼻息。
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推开,而是捏紧了她纤细的胳膊,防止她摔了。
“殿下!你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啊。”
公孙英琰:“……”
说话的王八蛋不是卫渝又是谁?
方才被香甜抚平近半的怒火如星星之火般被瞬间点燃。公孙英琰松开手,面色冷沉的越过卫渝,抬步跨进了院子,径自入了房门,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了。
卫渝:“……”这孩子怎么又犯病了?
回来给他取个水的功夫,一回草坪找他人没了,她找了半天还没尥蹶子呢,他倒先炸了!
说归说,自己养大的崽还不得照样哄。
听到动静的楸华试探性问道:“姑姑,要准备牛奶吗?”
卫渝打了个响指,冲她眨了下眼:“聪明!”
楸华见状,略显无奈的转过身往后厨去了。不是她聪明,这么多年,卫姑姑哄殿下的招式来来回回也就这招,也确实只有这招最管用。
卫渝贴在门边敲了敲:“殿下,奴婢能进来吗?”
里头没有应答,卫渝又道:“那奴婢进来啦。”
公孙英琰坐在椅子上,表情堪称冷酷,卫渝端着牛奶走到他面前弯了弯身子,勉强与他平视。
每当这个时候,卫渝都会在心里将自己夸上一夸——嗨呀,这孩子被我养的太好了。别的不说,14岁这身高,已经能碾压当初嘲笑过他的公孙恒等一票皇子了,再等两年,那还了得?
卫渝:“殿下您刚才去哪儿了?奴婢回去都没找到您,好一顿找呢。”
她找他?是谁先不见的?他眯了会儿再睁眼人就不见了。他觉得肯定是这些年把她放纵坏了,他没说话她这嘴倒扒拉个不停。方才以为那个被马的踩的人是她的时候,天知道他是什么感受!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这般惶恐过了。
“奴婢可担心您了。”
饶是气的想掐死她又怎么样呢?卫渝最后这句话一脱口,那道冲天的怒火便如小绵羊一般瞬间温顺起来。
这好像成了一种他们的固定模式,只要他发火,卫渝就说软话。每每他这火还没发起来,或是发到一半,有时候刀甚至都驾到人脖子上了,卫渝也能不动声色的给他薅下来。
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不,似乎这两年尤为明显,他像是个被卫渝施了咒的玩偶!
公孙英琰烦躁的接过那盏牛奶,将心底的恼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轻悠悠的重新搁回了卫渝手上的托盘里。
见他气消的差不多了,卫渝随口找了个刚听到的话题聊:“刚才奴婢听说咱们宫里的有个宫女跑到草场中心去,结果被六皇子的马踩废了腿呢。”
她遗憾道:“也姓卫,人还挺机灵的,奴婢昨儿还夸她来着,您说……额,殿下,您去哪儿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卫渝,一脸懵逼的看着将自己削开的公孙英琰,怒气复燃的走出了屋门。
卫渝:“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