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秦家的宅子灯火通明，从四边的古旧窗户中溢出的灯光带得院子里都明亮了些。
秦家上下的管家与仆人纷纷缩着脖子，抱着手毕恭毕敬地立在大厅。
老爷又生气了。
几个资质较老的管家眼里都透出无奈，对于老爷这种管教方式感到惋惜，却又不能开口劝说。
秦以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哗”地推开高背座椅站起身，不吭不响地就准备回去自己的卧房。
“放肆！”秦父为人古板，说话的语气也古旧得很，“在家人面前没大没小，何况这餐桌礼仪——”
秦以南站定脚步，回身深深望着她的父亲，“我成年了，该怎么做我自己有判断。”
“那你就从秦家滚出去！”秦父脸色猝然变得铁青，他气极，大手“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叮当作响，“成绩不行，也不听话，秦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好。”秦以南眼帘微阖，向着秦父微微颔首，随后回到卧室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挎包，奕然就要出门。
“信用卡和银行卡都放家里。”秦父冷笑一声，无视秦母的劝阻，“滚出秦家不是让你拿了家里的钱出去鬼混的！”
“……我知道了。”秦以南定了定神，随后一手把挎包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只拿了手机穿了外套就走出门去。
秦母一下就慌了神，“你干什么！”她站起身就想把秦以南劝回来，又被秦父一把拉住。
秦父板着脸，眉头也紧紧地皱出个“川”字，“教育孩子。你还是太宠她了。”
“我怎么宠她了！”秦母提高了声音，“我教育她的时候你看不到吗？！”
“你那也算是教育？你只会打她。”秦父冷笑一声，摔了筷子就离了坐席。
-
秦家的宅子处于A市的富人区，单凭走路的话几十分钟也只能在别墅区晃悠，定是见不到商业区的。
这傍晚时分，天空也近乎黑得透澈。
秦以南边走边拿着手机，无视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指尖，在屏幕上僵硬地找着数学符号，把林海发来的习题一道道尽可能详细地解答。
“BACBD，填空题前三道分别是4、2、7，后边的你再等等。”她对着手指呵出一口热气，让指尖的温度回暖了些。
微积分题目里那些奇怪的符号用手机打太麻烦了，只是她现在手边也没有纸笔，只能勉强解释给对方看。
“难得女神回我消息这么慢。”林海趴在桌子上，一手伸平了随意搭在桌沿，侧着脸和李青青叨叨。
“可能是有事？”李青青点着下巴想了想，“没事，时间还足够，慢慢等吧。”
“不过她是秦以南欸。”李青青看林海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女神，明白吗？女神是无所不能的。”
林海看着迟迟没有后文的对话窗口有些发愣。她女神似乎并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无所不能。
说起来今天大约是秦以南回家的日子，也许对方在家里忙着处理其他事情，来不及搭理她也说不定。
她面瘫着脸，“我还是自己再努力一把吧。”
婆娑树影在一边沙沙乱响，一阵冷风刮过来，秦以南把自己的长衣裹紧了些。
后边的大题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从网上的答案中截了图，又打字告诉对方怎么改答案。
冰冷的空气中，指尖和手腕都开始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