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来你嫌弃我妈。”
“……瞎扯!”
老太太适时地重重“咳”了一声,拿眼角偷偷瞥林子路。
林子路面对三人热切期待的目光,脸越来越红了,最后只能像蚊子一样憋出声:“妈。”
老太太笑得忒灿烂:“乖儿子,快吃饭。”
林子路闷声不响地埋头扒饭,耳根悄悄红了。他其实很想告诉老太太他这会儿心里乐坏了,可是,他这该死的闷罐子个性,让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一人偷乐。
不过,自以为掩饰得好可不等于事实,旁边还有个洞察力敏锐的资本家呢。段秦跟着他偷偷笑。
老太太一开心,拍着桌子就朝久姨喊了:“难得这么乐和,阿九,去拿点东西来给年轻人喝喝。”
“好。”
久姨笑着站起来,去厨房倒了四杯白开水,一人面前一杯顿着,大耳杯,量足得很。林子路一看乐了,心想:多健康的生活习惯啊,值得学习。
结果一口下去,差点没扑出来。
“阿……妈,这、这是白酒……”
老太太习以为常地点头,咕咚灌下一口:“完全正确。小路啊,我们家没水,就拿这个当白开水喝。”
林子路转头看段秦,段秦悄悄在桌子底下跟他摆手势:我都自己买水带回来的,你看着办吧。
林子路暗地苦下脸,一回头还是笑得忒真诚:“妈,那什么,我不会喝酒。”
老太太又喝下几口,愈发豪爽:“没事儿。咱几个就随便喝喝,你要真倒下了,妈照顾你!来来来,咱娘俩干一杯算认亲。”
段秦轻咳一声,也劝道:“喝吧、喝吧,我妈难得这么高兴,不行了我替你撑着。”
林子路只好无奈地拿起杯子,和老太太豪气干云地碰了一口。这一仰头,杯沿盖住了眼梢,他自然也没能看到段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吃过饭之后,段秦和林子路钻进房间继续喝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几巡过后,林子路越喝越安静,眼神却愈发清亮,倒是段秦,迷迷糊糊地就倒在了床上。
“臭小子,就会骗人。”段秦嘟哝,拿手去揉林子路的后脑勺儿。
林子路躲开,直笑:“哪儿骗你了?”
“谁和我妈说不会喝酒来着。”
林子路老实回答:“我。”
“……那这会儿还不醉?”段秦上下瞅他,十分不甘心,边笑边翻了个身。
“醉了。”林子路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发呆,接着轻声笑道:“早就醉了。为什么不醉?”
那头安安静静的,没有回话。林子路眯起眼睛凑近去看,段秦呼吸平稳,嘴角还微微翘着,带了点痞子式的笑意。这么一会儿,已经睡着了。
林子路歪头趴在床边,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段秦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密密连在一起,像是水□□融。林子路沉入这样的迷蒙幻影里,静静伸出手去,用杯沿描摹段秦的轮廓。
过了下颌,手却像着了魔似的停不下来,沿着衬衫的折线缓缓向下,悄悄挑开一角。杯沿倾斜,冷酒滴落在段秦腹间,冰凉的触感似乎令段秦微微一颤。
“醉了就不能做想做的事啦。”他喃喃自语,接着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像个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恶霸。但隔着玻璃贴近段秦的手指,却始终不愿离开。
老太太和久姨正对着电视听戏,林子路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回头看了眼被轻薄得衣冠不整春光乍泄的段秦,不由得又笑了笑,恋恋不舍地欣赏了会儿,才上前去和老太太道别。
老太太拦住他:“都这么晚了,干脆住下呗。路上也不安全。”
林子路摇头笑道:“不了,妈。家里还有个小孩等着,不回去哄她,她要睡不着。”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这才想起:“哎呀,瞧我,给忘了。段秦和我说过,咱们家还有个小妹妹,对吧?”
“嗯,前阵子刚满十三。调皮着呢,得时刻看着。”林子路笑起来。
“段秦那会儿也这样,跟皮猴似的!”老太太深有感触:“改天也带过来玩儿,跟我亲近亲近。”
“好。”
老太太把林子路送到楼下,还要往前,林子路硬是不让,站在楼道口等她们上去了,才朝楼上挥了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暮春的夜晚有些凉,林子路裹了裹衣服,有些留念段秦房间里暖到手尖的温度。但是,一想到林晓晓肯定还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等他回家,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脚步。
林晓晓还是个小孩儿,需要他、也离不开他。——这个认知对他而言是个魔咒,把他锁紧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不能任性,也不能鲁莽地横冲直闯。
等林晓晓长大些吧,林子路轻吁一口气,满怀斗志地想:到时候我再来收拾你,资本家!
想着想着心情就轻快起来,林子路吹着口哨往回走,只觉夜风怡人、心情舒畅,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拐错了多少个红绿灯,又走过了几条街。
爱情往往比酒精更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插花:此时,小林和小段同学都不再是大叔,而是正值青葱年华的好同志。
番外不改变正文走向,那命运的齿轮……啊(喷)。
番外就是两个没在一块儿的男人的故事,琢磨着这里也差不多了,再多写也是徒然。
所以,就当结束吧^^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