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中自然觉得这个新娘子整个人珠光宝气,喜气洋洋,再端庄富贵不过。
然而纪瑾瑜本人却觉得异常难受,头上顶的,身上戴的,加在一起要有十几斤重。而且这喜袍本来就是特殊工艺,又是整整十二层,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连扭一扭脖子都得酝酿半天。
装扮一新的纪瑾瑜只需端庄坐在床边等待即刻。随着一声喊鞭炮响,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紧跟着纪瑾瑜只觉得眼前一暗,原来是盖头搭在了头上。
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纪瑾瑜的心也跟着提得老高。
却不见薛博文进来,原来要先给纪洪、顾氏请安之后才能过来。
没过多长时间,只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哄闹,等薛博文在众人的催促下做了催妆诗,众人满意之后才放行。
纪瑾瑜在盖头底下,只觉得有人引着自己出了兰桂院,来到正房。
正房主座上,纪洪、顾氏穿了崭新的吉服,收拾得即喜庆又不失上人的庄重。
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两个簇新蒲团。新人由司仪引着过来辞行。
纪瑾瑜跪在蒲团上,给纪洪、顾氏磕了头,就听见纪洪说道:“既为薛家妇,当以夫为天,侍奉公婆,严谨恭顺,不可自专。”
纪瑾瑜听着,突然生出一种不舍,以后自己是薛家妇,而对于纪家,自己只是外嫁之女。就算要回娘家,也必须经由婆婆夫君同意,万事不由自己。她不由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想到父亲平日教导自己要进退有仪,便硬生生逼回了眼泪,不失礼仪的说道:“是,女儿谨遵父命。”
看着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儿,顾氏内心既是高兴又是酸涩。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女儿长大嫁人,自己应当高兴才是,可是想着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要嫁作他人妇,她心中真是万般不舍。
虽然舍不得,顾氏也知道轻重缓急,还是柔声对女儿说道:“身为女子,当恪尽本分;勤勉恭敬,切莫失德。”
顾氏虽然说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纪瑾瑜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不舍,她真怕顾氏这个时候会因为不舍而失态,便连忙应道:“是,母亲教诲,孩儿定片刻不忘。”
接着就迷迷糊糊被人领着出了门,上了花轿。
唢呐声声吹着百鸟朝凤,鸾凤和鸣;鞭炮阵阵喧着富贵荣华,佳偶天成。迎亲的队伍出了门。顾氏见千疼万爱,如珠如宝的女儿真的坐上花轿走了,终于忍不住侧了头无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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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平侯府的新房,薛博文挑了盖头,众人应景说着吉祥话,不外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称赞了一会之后,便潮水般褪去。喜婆喜滋滋的让两人喝过合卺酒,也退了出去。
将空间留给薛博文、纪瑾瑜二人。
纪瑾瑜还没有想好该说些什么,薛博文就说道:“呼!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该累了吧!”后面这一句是问纪瑾瑜的。
薛博文本就生的不凡,此刻穿上了大红的喜服更衬的他面如冠玉,唇若涂朱。
见他望着自己,纪瑾瑜也不由心跳漏拍: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饶是纪瑾瑜并非花痴,理想中的夫君也并非这样容貌比自己还要俊秀的男子,但是此刻被这样一个美男子盯着,也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何况他跟自己说着话,温柔又有礼,纪瑾瑜感觉到自己脸上热腾腾的,便觉得自己居然这样就脸红了,实在太没用了。又想到对方见了定然将自己当作花痴了,更是窘迫难当。
“还好,不算累!就是穿的太多,觉得有点热。”
她企图用热来解释自己的脸红,殊不知其实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就算是脸红别人也绝对看不出来的。
“嗯!我叫人进来服侍你,若是热就先将衣服换了,或者让丫鬟们给你打扇子!不过我这里没有,书房倒是有两把扇子,我马上使人送过来”说着,他作势就要叫人。
“别……”纪瑾瑜更加窘迫,现在才三月,外面还穿着厚衣裳,自己却要打扇子,传出去岂不是要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