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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1 / 2)


很显然,池宴不做人。

她的行事作风跟混蛋没有区别。

因为这鬼见愁的活祖宗不会忍耐脾气,也不愿意屈尊降贵、自降身段、主动张嘴问别人为什么亦或者是解释的人。

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就是事实。

说别的都没有用,除非能拿到最有力的证据,说服她相信,不然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唉。”阮鹭双手合十做阿门手势,“愿上帝保佑林知意不被那祖宗欺负。”

可惜事与愿违。

池宴在医院呆了五年。

好不容易出院,连夜跑来横店看林知意,结果碰上了这种事。

池宴一想到男人的头埋在林知意脖颈,那股莫名的火在身体里流动,越想越憋屈,索性晃着身子径直走过去,如果身后有尾巴,那肯定跟大尾巴狼出去捕猎一样,支棱着毛茸茸的耳朵,目视前方在暗夜里抓住猎物的弱点,一扑击中,不见血、不互相伤害不罢休。

不过几步就走到林知意面前。

池宴锐利的眸子像刀锋一样,来回在林知意脸上扫视。

她抬手跟调情似的撩着林知意已经剪短的头发,可是视线紧紧锁住猎物的面庞,几乎能把林知意的皮肉给剜下来。

太过强烈视线,散发着危险意味,容易让猎物陷入紧张不安的情绪当中,池宴深谙这一点,乐得看大猫咪竖起浑身的毛,想逃离又逃不出手掌心,只好窝在一方任由揉捏的可怜模样。

只是当林知意下意识偏头,露出脖颈上不小心蹭到的口红印时,池宴的脸色变了,她松开对林知意的桎梏却钳住大猫咪的下颌,使劲儿往左边一偏,凑近了看。

那是一道很淡、很浅的印记。

但足以让池宴怒火更盛。

“这什么玩意儿?”池宴顿时压不住火,“他居然敢在你身上留痕迹?你贱不贱啊?”

林知意愣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男人摁在墙上壁咚时,那人侧身在她身边说话,那黏腻濡湿的气息喷在身上,让她整个身体起了鸡皮疙瘩,打胃里直泛恶心。

可能是那时候蹭到的吧。

林知意心想。

但下一秒。

她眼底的错愕溢了出来。

似乎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池宴的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

池宴很少当她的面骂人。

可是今天。

这些侮辱性的词汇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池宴凭自己的本事。

让林知意又一次刷新了对前妻的认知。

然而池宴面色渐冷,难以压抑的怒气在心底涌动,她仿佛领地被占有了一般,突然拽起林知意的胳膊,大步朝着卫生间走去。

“你……你放开我!”池宴的样子太可怕了,林知意敢相信进了卫生间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只会更加的惨烈,她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笃定,挣扎的就更加厉害。

短短几步的距离,林知意一路对池宴又踢又踹,甚至张口咬池宴的手臂,池宴都不为所动,一股脑的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她的力气很大,仿佛钢筋铁骨一般死死攥住林知意的胳膊,连灯都顾不上打开,直接走到了洗手池边,然后松开了手。

没有了钳制。

就等于给了林知意逃跑的机会。

她下意识转身去开门。

池宴就眼疾手快的上前两步,长臂往前一伸,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攥住林知意的头发,死命的往洗手池边拽,无视回荡在卫生间内的阵阵惨叫,用空着的手拧开水龙头放水。

“叫什么叫!这么大个印子留着给谁看?”只要一想到林知意被男人碰过,池宴就恶心到想吐,自己惦记五年的女人被别人碰到一点,她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给我看的吗?我呸!我看着就来气!看个屁!”

“你放开我!”林知意被迫向后退,因被揪扯头发的缘故,眼睛里噙着泪水,但是她强忍着不掉下来,一个劲儿的骂道:“池宴!你是畜生!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黑暗中池宴的目光冰冷到极致,整个人陷入暴怒的情绪中,看着不断挣扎的林知意,吼道:“谁他妈放过我啊!林知意,你活该认识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你犯贱!”

怒吼之后。

有一瞬间的安静。

黑暗中林知意像任人操控的木偶一样不在挣扎,她微喘着气,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哑声道:“是啊,我犯贱,求求你了,放过我行吗?”

累了。

她真的不愿意继续跟池宴下去。

当一个强硬惯了的人放下自尊示弱,就像是厉害的捷豹对天敌露出柔软翻白的肚皮,要么被咬死,要么放过,只有这一个选择。

池宴看着她,笑声桀桀如猛禽,露出两颗危险尖利的牙齿,做出一副随时咬死对手的姿态,说道:“晚了,早干嘛去了。”

池宴摁着林知意的后颈,一手把她怼进洗手池里,她手劲重又没控制好力度,再加上气势汹汹,洗手池里的水冲进林知意的鼻腔,比血液回流还难以忍受。

林知意的双手拼命向前舞动,寻找能关闭水龙头的阀门,可是在被冷水冲击的情况下,大脑逐渐浑浊,洗手台上摆放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不甘、羞辱。

统统冲上脑海。

“咳咳咳……”林知意打着哆嗦,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泛疼的胸腔得到舒缓,她闭着眼,脑袋晕成了花。

然而池宴并不打算放过她。

“我很好奇。”池宴俯身贴着林知意后背,手掌抚摸着她湿透的头发缓缓放在脖颈的位置,如恶魔低语,“他亲你的时候你会脸红吗?”

林知意的眼睛突然瞪大,失去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对着镜子的林知意双眸晦暗噙着泪水,像一只破碎的布偶娃娃,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水珠一点点的顺着下垂发丝缓缓低落,她勉强抬起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瞳眸映衬的是镜子中映照的池宴的影子。

光鲜亮丽、衣衫平整。

木质皮革卷着香烟的味道充斥在她们之间,池宴那仿佛精雕细琢过的脸,露出恶劣又玩味的笑容,猛地一看,就像是撕掉皮囊,露出腐烂残骨的魔鬼。

林知意打了个抖,觉得精神快要崩溃了。

她越是摆出可怜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池宴越是觉得爽快。

既然自己不舒服。

林知意也别想舒服。

“怎么不说话啊。”搭在林知意后脖颈的手动了动,缓缓搭在洗手池两边,池宴低下头贴着林知意的后背,稍尖的虎牙咬上了后脖颈的软肉,她那被林知意咬坏的虎口,冒着丁点的血液蹭到了林知意的皮肤,上面还有参差不齐的牙印。

池宴跟泄愤一样狠狠咬了一口。

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林知意却难受的绷紧身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起胳膊肘使劲儿往后一顶。

池宴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趁着空隙,林知意捂着脖颈直起身子,在池宴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抬起手臂怕的给了她一巴掌,狠狠扇在池宴的左脸。

“池宴。”林知意掌心发麻,胳膊打着颤儿,“你连畜生都不如。”

这一巴掌。

林知意没有控制力气,直直望着池宴,种种情绪翻涌,指着门,说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池宴铁青着脸,一身的黑色与黑暗融为一体,裹着满身的煞气,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碰出声响,林知意也往后退了步,手握上了门锁。

两个人僵持着,然而下一秒。

池宴一拳发狠的砸到关着的门板上,动作凶猛迅速,完全不给林知意反应的机会,另外空着的手臂抬臂微屈,抵住林知意的下颌,道:“行了,林知意,你居然打我!”

完了。

林知意对上池宴凶狠的模样。

脑袋里只有这两个字。

她闭上眼,仿佛认了命。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她都像个废物似的抵抗不住池宴,然而她这副样子却让池宴微怔,不知道怎么回事,处于暴躁巅峰的狼崽仿佛被潮水浇灭了火气,自然而然的垂下手,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失望。

五年前。

林知意在舞台上散发光芒。

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低头,即便是面对挫折,也不轻言放弃,用自己的方式处理。

池宴记得刚出道时,林知意所在的团队不被观众看好,举办的演唱会没有灯牌只有黑海,那时候全网嘲讽团队、嘲讽身为ACE的林知意,甚至面临公司劝退,她也没被打倒,最后用自己的实力登顶、获取很多资源,成为万众瞩目的星星。

可是现在呢?

期待值越高越容易失望。

林知意现在跟之前差太多了,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人还要颓废。

狭窄的卫生间里,池宴垂眸,轻声说道:“林知意,你为什么变了呢?”

她的声音太小了,似野兽低语。

林知意听不懂,只是警惕的看着她,防止进一步的攻击。

然而门口守着的阮鹭见时间越来越长,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她可不相信池宴能跟林知意好好说话,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强烈的好奇心趋势下,阮鹭敲着门,一声比一声响。

敲了没几下,门开了。

阮鹭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见屋子里没人,又看到卫生间的门开着。

阮鹭心念一动。

哐、哐、哐。

又是三声。

一声比一声不耐烦。

只是阮鹭觉得这门比平常的门要沉,怎么敲都敲不开,正纳闷呢。

卫生间里的林知意推开池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打开了门。

借着灯光,阮鹭看清了林知意的模样,可是问候还没说出来,林知意就被池宴拽到了身后。

她见池宴脸色不对,灵机一动。

“明天还有事儿办呢。”她说:“我来找你回去。”

随后偏头去看屋子里的林知意。

池宴下意识往左边一挡,遮住了阮鹭的视线。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占有欲十足的动作让阮鹭觉得池宴就是幼儿园没毕业的小毛孩子,不但不让人抢走心爱的玩具,连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阮鹭耸耸肩。

对着屋里喊道:“林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话音刚落。

池宴开口道:“你哪儿那么多事。”

她瞪着阮鹭,心情更差了。

谁知。

一向有眼力见的阮鹭。

此时跟分辨不出情况似的。

不怕死的又喊了一句。

“发微信也行。”

刚喊完。

池宴推了她一下,“滚犊子。”

阮鹭:“……”

行行行,你牛逼。

她连连举手做投降状,吐了吐舌头带着池宴走了。

屋子归于宁静。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飘着的皮革木质香味,在提醒屋子里的人,刚刚发生的事情。

林知意骤然放松的身体,贴着墙根滑落,软骨头似的摊在地上。

池宴的话让她麻木,更让她觉得难堪。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个混账?

明明池宴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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