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顾流光微眯着双眼弹唱着,看着路灯下围聚在眼前的听众,有些失了神。
再也没有人,会远远的坐在某个角落里,安静的凝望着他,欣赏他弹奏的每一首歌了。
真的有那么恨,那么不可原谅吗?无非是他忘不掉心中那最初的美好罢了。那些片段,那些快乐,是他的噩梦,也是他坚持着活下来的寄托。
七年来,他一直不断不断地在心中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到底还能相信什么?人是否永远都是喜欢自欺欺人?明明是想要靠近的,却为什么不断地选择仓惶逃离?
倏地,天空里传来一阵阵礼花绽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光交替投射在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
一曲终了,众人恍然回过神,用力地鼓起掌来。
“没想到阿德你唱歌这么好听!”周益狂赞道,拍得手都痛了。
“再来一首!”周围有人起哄道。
“来首欢快的!”
“摇滚!”
“《加州旅馆》会不会!”
顾流光愣了愣,他道:“那就……《加州旅馆》吧。”
他一边敲打着琴身,一边挑拨琴弦,将一首经典的《HotelCalifornia》缓缓奏来。
这首歌,是一切悲剧还没发生之前,那个人手把手教他的。
叹息掩埋在歌声中。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其实他早已没有了任何退路,与那个人有关的一点一滴早就像毒一样,深深地嵌在他的灵魂里,将他彻底封死。
呵,多余的可怜吗?到底是谁可怜谁呢?
昂然矗立的东田大厦里,孤独的亮着一盏明灯。
晏东霆坐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城市的霓虹从窗外透进来,渲染了他英俊而苍白的面庞。
“……恩,我和东田都没事……”他说道,“我让我家小子出去独立了,你帮忙多照看着点……”
“再怎么舍不得,他总要长大的。”指尖摩挲着那个名字,他低声说道。
“……上次我跟你谈过的那部戏,给他留着吧,让他学着怎么做制片人……”
“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恩,现在比以前听话多了……是啊,放心了,所以才让他出去自己干……”
“……再留在东田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了,我很期待有一天他能成为我的对手……”
“时迁,你曾经跟我提过的事……恩,不碍事……”站起身,他来到落地窗前,靠在窗上,眺望着城市中的某个方向,眼中是深深的眷恋,“你是前辈,多教着他一点……感激不尽……”
“……你的新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他会成功转型的,我对他有信心……”
倏地,远处无声的绽开一朵朵灿烂的烟火,与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美丽得令人沉醉。恍惚间,他仿佛又能从那样的美景中,看到了那双永远流光四溢的眼睛。
结束完所有通话,晏东霆放下了手中变得滚烫的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上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或许,他这辈子就不配拥有任何感情。
亲情如是,爱情也如是。
算了吧,都已经放手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抱着他,想呼唤他的名字,怎么办呢?
夜幕降临,古德和唐谦并肩站在阳台上,一边喝着酒,一边享受着出院以后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光。
冷风轻轻吹来,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城市,古德摇晃着手中空了的易拉罐,忽而问道:“你今天会来,是晏总拜托的吗?”
唐谦侧过头看了看他,笑道:“你说呢?”
“他今天把我叫到公司,让我签了解约协议书,还跟我说了很多。”古德说道,“有些话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让我离开,是打算让我开一家公司,带着流光一起强大起来。”
“恩。”唐谦淡淡的应了一声。
“当时我跟他说我不会,他说有你在。”古德道。
“恩。”唐谦又应道。
“他是什么时候拜托你的?”古德看向他,问道。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古德顿了一下,说道:“所以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顾流光了,是吗?”
“是。”唐谦应道。
“他什么都知道,也安排好了一切,但最后还是放手了。”古德的声音低了下来。
唐谦沉默着没有说话。
“七年前的事情,你差出眉目了吗?”古德又问。
“还没有,估计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唐谦叹息一声。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幸福开心的活着。”古德涩声说道,“不要再有任何痛苦和折磨了。”
唐谦抬起手,无声的揉了揉古德的头发。
“唐谦,你把那个护身符还给我吧。”古德说道。上一次他在医院和唐谦打赌,输了以后护身符被唐谦当做战利品缴走了。想起晏东霆为“顾流光”做的一切,想起顾流光内心深处对晏东霆的在乎,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帮他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唐谦问道:“你想做什么?”
古德说:“我明天想去见见流光,告诉他解约的事,顺便把护身符交给他。”
唐谦说道:“好,我陪你去。”
倏地,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斑斓绚丽的焰火在空中轰然绽放,和那被灯火映红的天空一起,将这座城市点缀得更加璀璨耀眼。
明天,真的会变得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