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谭永辉沉沉地笑:“走去哪?”
酒保用小手指慢慢勾住他,“我们……”
话还没说完,吧台前忽然来了个男人,也是一副好皮囊,却和谭永辉的气质迥然不同,酒保嘴里的“徐少”还没来得及叫,就见他一把拎起谭永辉的衣领。
一副审视表情:“我还以为是谁呢,可还真是你啊谭少?”
说完,徐诚转眼看了酒保一眼,露出个不屑的笑:“怎么,现在谭少口味变了,就这种货色,也上得了你的床了?”
这种货色……酒保的脸色由红转青转白,不过眼前人他也惹不起,只好低下头去,忍了。
谭永辉的衣领被徐诚捏着,这让他忍不住皱眉,在缓慢地看清眼前人时,他的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周遭的声音仿佛一瞬都消失了,他眼里只有这个人挑衅一般的嗤笑,谭永辉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将衣领扯回来,继而笑了笑。
“徐诚?”
徐诚露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十分嘲讽的表情:“是我,对了,你不是——要结婚吗?”
他说的是上次电话里,谭永辉告诉他他会和陈赫嘉结婚。
然而现在的事实明摆着,陈赫嘉已经全然脱离了谭永辉控制,他选择了订婚,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昔日多年的好友情谊被这一句话破坏得一干二净,谭永辉被人戳了痛楚,立刻摆出一副冷厉模样来,可徐诚不怕他,甚至火上浇油道:“我早就想说了,和他结婚,凭你也配?”
尾音刚落,谭永辉朝徐诚一拳揍了过去。
徐诚被打得一个踉跄,直直退了几步才站稳,谭永辉歪了歪脖子,又活动活动了手腕,气极反笑道:“好久不见,这个见面礼,你还满意吗?”
两个人中间隔了几步,说完谭永辉便大步上前,抓住徐诚的衣领往吧台上撞。
这下徐诚反应过来了,反而捉住了谭永辉的手,将他往后推,同时一脚毫不客气地踢过去。
谭永辉吃痛,又揍回去,咬牙切齿地笑:“我的好兄弟,嗯?”
徐诚并不退让,怼回去:“你不珍惜的人,凭什么我不能碰?”
虽然徐诚在外一直是个温柔形象,但这么多年看下来,他对陈赫嘉的心疼,不知怎么就疯长到如此地步,从渴望,到逐渐成了执念,爱意像藤蔓一寸一寸将心脏裹紧,他感觉喘不过气,而谭永辉呢?他总是做着那些蠢事,一步一步伤害赫嘉。
他本以为,总有一天,陈赫嘉总会对谭永辉死心,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但他没想到,自己也被彻底踢出局,这场爱情战争里,他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这让他怎么不愤懑?
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在人满为患的酒吧里,仿佛摔跤选手一般,一个被打得摔进人群,又立刻站起来和对方厮打在一起。
什么面子都不要了,两个人打着滚在地上你来我往,又都会些拳脚功夫,下手不轻,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叫声,和着吧台酒杯掉在地上的破裂声、椅子砸在头上的沉闷声、还有两个人吵架的怒吼声,酒吧很快被这两人搅得乱作一团。
人群推搡间发生些许碰撞,不安的情绪被扩大、传染,很快,周边的人也发出抱怨、不满的声音,就你指我我指你地开始争吵,甚至动手。
最终,两个人的争执演变成整个酒吧的战争,酒吧内的各种设施不断被破坏,工作人员见事态无法遏制,赶紧跑到二楼叫了老板下来。
“哎!别打了,别打了!”
也有人在阻止,但声音到底微弱,酒吧老板跑出来看到这副场景,露出肉疼的表情,但也没慌张,而是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十几分钟后,酒吧内参与打架斗殴的人都进了局子。
而这其中,唯有谭永辉和徐诚看起来最狼狈,两个人脸上都挂了不少彩,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皱得和腌咸菜似的,满是灰尘和脚印,临上了警车,谭永辉还阴沉沉地指着徐诚,叫道:“你给我等着!”
“谁怕你啊。”徐诚也不服输,回道:“来啊,有本事再打一场。”
说着,两个人就要再度厮打起来,负责扣押他们的警员便将二人分开,喝道“安静!”
两个人不同车,这才消停了。
之前是酒吧太混乱,老板也不知道打架的主使是谁,现在进了局子,这些下面基层的警员更是不认识这两位响当当的人物,都没给好脸色,一并拘留起来。
徐诚还好,打了个电话给自家老姐,很快被保释出去,而谭永辉呢,则不敢打电话给自己的老爹。
一是他不愿自己在那人面前丢脸,二是他怕这电话打出去,能直接把谭斌华气死了,至于其他那些狐朋狗友……他的手机在之前打架的时候遗失了,现在酒吧一片混乱还没收拾,他也没法打。
可警局里也难捱,谭永辉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伤开始疼起来,怎样都觉得难受,思来想去,谭永辉忽然眼睛一亮。
接着,他就扒住栏杆,朝外拼命喊:“我要打电话,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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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失眠的陈赫嘉一身家居服,戴着副斯文的金丝边眼镜坐在地毯上看书,他看得专心致志,手机却忽然铃声大作。
他皱了皱眉,本不想理会,可那电话一遍一遍,顽固得很。
陈赫嘉只得放下书,接了:“喂?”
电话那端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此刻却可怜兮兮的声音:“赫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