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水忍不住感慨出声:“你就是失忆了,也这么为别人着想。”
何方舟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展府管家过来,说:“老爷,有位客人,自称是沈公公的兄长,来探望何公公的。”
展清水:“……”
曹耀宗这个死乌鸦嘴!!!
展府人不认识明庐,更不知明庐与自家老爷心上人的纠葛,只听这人自报家门,一时将信将疑,又看这人模样英俊,气度不俗,好像,好像是和沈公公有点儿挂相,且也大概不会有人敢闲着跟那位沈公公扯亲戚,便还是先恭敬地请他进了厅堂,奉茶上果子。
展清水来到前厅,见着了这幕,冷哼一声:“咱家府里的茶水,你倒也敢喝,不怕下了毒?”
明庐放下茶盏,轻笑一声,道:“却也不是不怕,但行走江湖,识个毒的本事,还是有的。”又问,“闲话不说,方舟,他在你府上,是吗?我听沈无疾说,他失忆了。他此刻还好?”
“没你来害他,他好得不能再好!”展清水愤愤地瞪他,“还坐着呢?好走不送,可滚远点吧!”
明庐欲言又止了一番,从怀中掏出那本他千方百计得来的医书:“这本医书,他提起过,是很想要的。我去为他寻了来,你替我给他。你若不愿意,大可不必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得来的。”
说着,将书放在展清水面前桌上。
展清水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拿起来就往地上一扔:“谁稀罕?滚吧。”
“你!”明庐神色严肃,从地上拾起书,仔细掸了掸灰,“你对我有仇,可与我动手,此书乃是济世医人的好东西,你别胡闹。”
“咱家还轮得到你来教训?”展清水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与他差不多的个子,四目相对,冷冷道,“要济世医人,先得把你这混帐王八蛋给杀了!”
明庐忍耐道:“我和他之间的事,孰是孰非,本也轮不到你来出头。就是我混帐,也得他来骂,轮不着你。我给你面子,你也别得寸进尺。”
“咱家要你这狗来给面子?”展清水气急反笑,捏紧了拳头,直想往这脸上揍过去。
可若在这儿闹起来,叫何方舟听见了动静……
展清水只能忍。
大不了,明日堵这姓明的路上,在外面和他打。
“那明某就此告辞。”明庐冷冷说道,放下医书,转身就走。
展清水拎起书就朝他背上扔过去,骂道:“可滚快点吧,怕赶不上你投畜生胎的时辰!”
明庐脚步停顿了一下,展清水立刻防备起来,打算随时奉陪。
可这混帐头也没回,也就停了那一下,继续出去了。
展清水咬牙切齿,又在原地骂了一通,叫人把那厮碰过的东西全扔了拆了,劈了当柴烧了!说不定从哪儿带些脏病来呢!
他吩咐完,想起何方舟,又急忙收敛了恼火的神色,清清嗓子,整顿许久,还自顾自地模拟了一下温和笑意,这才打算回去后院……
展清水刚绕过前厅的屏风,就与静静站在那里的何方舟四目相对。
“方、方哥!”展清水强作镇定,“你怎么来了?咱家不是说了,他不知你失忆了,怕吓着他,咱家先来和他说说……”
“你也没说,我不能在屏风后听。”何方舟问,“咱家与明庐,究竟发生过什么,叫你如此大动肝火?”
“……”展清水犹豫许久,斟酌着道,“也就是有些争执……”
“清水,我自失忆,醒来第一个见着的是你,朝夕相处最久的,也是你。你说我与你,与沈无疾,还有其他几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可在我心里,至少此刻,是最亲你、最信你的。”何方舟恳切道,“因此,也请你向我说真话。我本见你为难,就不问也罢,可刚听你言辞,实在也是叫我不放心。”
“嗳……嗳,也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嗳,也罢,你都问了……”展清水长叹一声,道,“你与他,有些私情。咱家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来的私情……那厮早些年就花名在外,出了名的风流浪子,且也不好男色,不知怎么就盯上了你。咱家与沈无疾,都劝过你,都说那厮只是好奇心、猎奇心作祟。可你不听……后来,后来,他一面与你来往,一面仍在外勾勾搭搭,也叫你晓得了。再后来,你俩也不知是为这事,还是为别的,就吵闹一阵,终于,他提了分开,还立刻跑不见了踪影。你、你大受打击,郁郁寡欢,出任务时落了破绽,就中了毒,受了伤,失了忆。”
“原来如此……”何方舟叹道,“怪不得,你对他那样生气。”
“嗳,任谁见了这样的混帐,能不生气?”展清水道。
“我却仍是半分也想不起来。”何方舟微笑道,“因此听你说这些往事,我竟如同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这等倒霉事,想起来也是徒增恶心,想不起来,是老天爷施恩呢。”展清水关怀道,“无需理那混帐。你目前最要紧,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嗯。”何方舟点点头,“你对我,着实是再好不过,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否则岂不是错待了你一片真心。”
展清水顿时脸热起来。他在心中暗道,方哥这是失忆了,也不知我对他的心思,说的也不是一回事儿……
可仍是难免,自己将这话想成了另一回事儿。
半晌,展清水讪笑道:“都是兄弟……亲兄弟一般,你说些什么客套话呢,倒显得生分。”
作者有话要说:展清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沈无疾:咱家看你就像只楞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