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五指捂嘴,腮帮子颤抖,一双盈盈眼睛泛起泪光。
忽然,家中电话响起,俞平俞安离得最近,却没有接。
一双姐妹花精神不如往日。
她们安顺的像绵羊。
“电话来了,挺快。”陈子昂从沙发上起身,屁股从沙发上离开后,沙发仍留有深深印记。
俞希子望着两个深坑,眉毛轻蹙。
她低头,和姐姐们一样保持安静。
“我是陈子昂……嗯,好……继续查,中间的人都理干净。”
“查到了。”陈子昂冲俞毅行点头,下巴的肉随之受到挤压,仿佛随时能挤出油。
他眉头微拢,“一个账号是鹏城的,底子有点不干净,另一个是国外的,早被冻结了。”
乱七八糟的,以至于他们想打钱先将孩子捞出来都做不到。
一个鹏城来的外地人带着孩子能跑哪去呢?
而且据俞毅行描述,他家老幺智力不低,或许会留下线索?
…………
“我会在规定时间内将钱打到你账上,我要你收到钱立马将他们送到机场。”许可钦面冲墙,外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男人身前,小刀在他的手指尖穿梭,偶尔用其锋利的尖端刺墙。
“成,欠钱的是大爷,钱一到账,立马按你吩咐的办。”但仅仅让步于此,对于许可钦提出来要和女人孩子通话的请求,一口拒绝。
电话结束,许可钦向火车站行去,拐.卖人口猖獗的年代,用点心,还是能找到人贩子的。
远望男人的背影,他似乎是飘着走的。
他人生中的句号正一个个圆满。
…………
俞荣儿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通过门缝她看到了树、荒草、沙土、废弃物,以及放眼望去的廖无人烟。
这是她第五次这样观察了。
天马上要黑,那个男人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喂——”对着空荡的厂房,俞荣儿冲虚空喊。
回声在屋子里荡悠,然后渐渐消失。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站起来,直直抛出去。
“砰——”石头落地声是对她的回应。
“呼——”
会有办法的。
不要急,天还没黑。
一双眸子重新振作。
厂房很大,绕一圈需要六七分钟之余。
四面皆是墙壁,布满碎石和灰尘。四余米高的地方有防偷窥及透光空窗,整个房子内唯一的出口便是大门。
然而对于门,除了那个男人从外向内打开,俞荣儿别无他法。
一系列设想在脑海中构思。
俞荣儿试图想出由男人开门情况下她逃离的方法。
装死?设陷阱?灰尘迷眼?……
通通推翻。
太阳的身影沉落大地,天色愈发阴沉。
俞荣儿背部贴在门口,滑落坐在地上,阖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时视线彻底转黑。
片刻,厂房内响起孩童干净的声音,有节律的外文诗背诵给其带来新的气息。
头埋在臂弯,俞荣儿念念有词。
不要怕。
忽然。
“汪——”
“汪汪汪——”
犬吠声响起!
背诵声瞬间停止,呼吸也停止,俞荣儿心跳突然加速。
“汪,汪汪——”
四只狗和鸣的声音躁动又安详。
“是你们吗?”俞荣儿面向门,手掌心抵在门上。
回答她的是更热切的狗吠声。
是它们。
…………
另一边,陈子昂等人绝对想不到四条狗比他们一群会思考的人类更高效。
各种顺藤摸瓜,终于大致圈出许可钦活动过的范围,安排手下一一排查。
同时,有关许可钦的身世调查也出来了。
“蠢人。”陈子昂毫不客气评价,白眼翻上天。
儿子有心脏病就好好调养慢慢治呗,偏偏被国外来的医生忽悠到,以为危在旦夕。
这下可好了,整个人刺激到,卯足了劲赚钱,但生意场上怎么可能只赚不赔,急了眼,歪门邪道起来。
降低成本生产劣质商品投入市场。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收他的货,一次对外贸易市场上,和俞毅行竞争同一单生意,失败了。
没有痛定思痛,反而被人忽悠去赌.场,这下可好,老本都赔光了,便出来霍霍人间。
根据许可钦提供的鹏城银行卡,陈子昂摸到赌.场,后面水深的很,他也不便插足。
“十有八九他一直有跟赌.场那边联系,这样他才能知道钱到账,要不你先往银行卡里打一半钱,把他钓出来。”
陈子昂也不同俞毅行客气,肉脸向下点,“只是这次你要大出血,要联络通信部门帮你筛查。”他的手还没那么长,开口直接招呼通信部办事。
“照你的最优方案实施,不用考虑钱。”比起钱,欠下的人情更为沉重,然而俞毅行眼也不眨给出回复。
“哈哈,成,你从来没有拜托过我,这件事怎么也得给你办好!”陈子昂拍拍肚皮,眼角闪现锐利的光。
“麻烦你了。”俞毅行诚恳道。
陈子昂大笑,“一起蹲过牢的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
当年文.革形形色色的人被判进大牢,大多数人后来被平反了,然后有些人出去一蹶不振,有些人却一飞冲天。
陈子昂和俞毅行皆是后者。
而关于俞毅行出来后能风生水起这件事,陈子昂在狱中便敢定言。
几乎倾家入狱,又亲眼见证亲人一个个死去,俞毅行非但没有颓靡,反而在狱里学习起政治和经济,论文写了百万字。
俞毅行重新定义了陈子昂“男人”二字。
肉眼留下窄窄的缝,陈子昂乐呵呵望着俞毅行。
最后还不是要和他打交道。
他想做的事最后一定会成功的,同理,他想交的朋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