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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绝世美人(2 / 2)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躲开了何苦的剑,笑道:“我知道你所有出招,不用白费力气,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何苦知道那夜客栈的黑影是她的手下,自然她会这样类似读心术的技能不足为奇。他收了剑,波澜不惊地落回原地。

女子扬头,笑问:“怎么不打了?我看你不像是会被我一句话吓退的人,不打算再试试破我的感应么?”

“没必要。”何苦平静道,“官兵到了。”

所有人这才听到隐藏在雨声中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如此声势浩大,果然已被团团包围。

惜过领着校尉等人冲进来,冷喝道:“来人呐,全部拿下!”

女子皱了皱眉,脸色倒不很担心,像是不怕官差一样,只道:“好心机,叫我给你们做打手。罢了,我也懒得浪费时间,日后自有再见的机会,那时再叫你们还这个情。”

语毕,女子收了黑书,几步就顺着树枝飞出了此地。

黑压压一片持长戟的卫士一拥而上,受伤的一干高手只逃脱两三个,其余的全都被抓起来,拷在一条二指粗的铁链上,被牵着下山。

“何苦师伯好,我是我们爷刚收的小徒弟惜过。”惜过心下腹诽何欢只教他扎马步这事,但脸上还是很诚心诚意地眉开眼笑。

“嗯。”何苦知道他,点了点头。

惜过急急忙忙给何苦递了一把伞,又将他手里的伞接过来,全撑在神爱头上,满脸笑意:“殿——”

刚要开口,他就想起何欢嘱咐他千万不能暴露神爱身份的话,赶紧住口,换了称呼,大献殷勤道:“白姑娘,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么?惜过回去立刻给您请大夫瞧一瞧,您不必担心。当心这路,下了雨,石上青苔很滑……您不嫌弃就扶着惜过的手吧,惜过很稳当的。”

惜过右手撑着伞,左手拉长了衣袖,将手整个盖住,伸到神爱身前。

神爱心里有事,见他们来了也只是恍惚,默默跟着走。惜过在旁边说了一大堆话,她苍白地笑一下,道:“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才走到半山腰,神爱满脸通红,再也坚持不住,人一歪,倒了下去。惜过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先一步扑在荆棘丛生的草地上,用后背接住了神爱。

“唔……幸亏不太重,这要是何苦师伯砸下来,我非千穿百孔地死这儿不可。”惜过手上身上都被带刺的荆棘划出了血,得亏是他呢,要是神爱一身是血地抬回去……

惜过不敢想了。

背上很快一轻,何苦已经将神爱抱走。校尉几人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一边关怀伤势一边悄悄问:“惜过公公,那位白姑娘何许人也?怎么敢劳动公公伤了自己千金之躯。”

惜过疼得龇牙咧嘴,摆手道:“那才是真正的千金之躯呢。嘶——”

校尉看了看抱着神爱越走越快的何苦,恍然大悟道:“那等品貌,想必是惜过公公的师婶,何欢公公的嫂子了。难怪这么大阵仗——”

惜过愣了一下,一股坏水从心而起,古怪地笑道:“没错儿,一会儿校尉大人就这么跟我家爷说,准有你的好。说不准就升职了呢。”

校尉闻言喜不自胜,兴奋地点了点头,一边扶着惜过还一边跟他客气:“标下若真的升职有望,那必然要请惜过公公吃酒道谢啊!”

“不敢不敢。”惜过连连摆手,这酒他吃不起。

押着一干高手入城以后,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似瓢泼倾盆而来。百姓们都躲在门内,只探出个脑袋来看热闹。长街繁华退却,还剩一川寂寥。

何苦抱着神爱进了衙门后院,找了客房给她住。就在他们入城的时候,已经有探子回报了何欢,他派人请了鱼宝妩在房里等着。

看见神爱被何苦抱回来,鱼宝妩忙上前扶神爱躺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受伤,才急问道:“何苦公子,我家姑娘怎么了?”

“可能是淋雨太久了,我觉得她身上很烫。你叫大夫给她看。”何苦瞟一眼神爱绯红的脸蛋,大概就知道她的症候。

一个小姑娘在雨里淋半天,还一直穿着湿衣服,又是动手又是神经紧绷,一松下来不感染风寒才怪,这可是初春时节,最容易伤风发热的了,身体差一些的,没事还咳嗽两声呢。

鱼宝妩一摸她的额头,果然烫得不像话,急忙让人去叫大夫。

此时婢女端进来一盆热水,鱼宝妩要给神爱擦脸更衣,何苦便自觉退出去找何欢。

大夫来看过,开了药方,才走了没一会儿,包扎好了的惜过就出现在门外,远远地望了望神爱白里透红的肌肤,压低声音问道:“鱼姐姐,我家爷让我来问问神爱殿下怎么样?”

鱼宝妩关了门出来,低声道:“大夫说这个症候常见,只是殿下要严重一些,才烧得厉害。抓了药连吃三天,不要见风,没有大碍的。惜过公公请替我多谢何欢公公,这支香拿去点在房里,何欢公公自然就好了。”

惜过小心接过来藏在袖子里,拱手见了礼,匆匆告辞。

神爱那里没人敢去打扰,但何欢住的院子这边人员往来频繁,其实不怎么好休养。何苦在里面坐着和何欢讲话,这一会儿校尉几人将一众高手关起来以后,也来跟何欢禀报情况。

惜过赶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校尉言辞恳切地邀功:“当时还有一名女贼人与何苦公子打得难解难分,白姑娘也眼看着就要受伤。好在标下等人幸不辱命,及时赶到,将那名女贼人吓退,抓住一干聚众斗殴的刺客杀手,何苦公子与其夫人也毫发未伤。若此次何欢公公的兄长嫂子有个闪失,标下当真无颜回来面见公公。”

惜过心里一紧,深深地埋下头去,努力憋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房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何欢淬了深雪一般清冷的眼里浮出奇怪的疑惑,顿了一会儿,看向何苦:“你什么时候娶了夫人?”

何苦皱眉道:“没有的事。”

何欢便问校尉:“你说的是谁?”

“白姑娘啊,何苦公子一路抱回来的,真是伉俪情深,令我辈艳羡。”校尉还要继续说下去,忽听何欢冷淡地问,“谁跟你说她是我嫂子?”

校尉错愕地抬头,看到何苦一脸冷酷,抱剑直接走了。何欢没有笑意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虽然不见喜愠,但他薄唇上的冷意已经十分明显。

“……惜过公公说的,莫非不是?标下一时失言,公公恕罪!”校尉忙不迭拱手告罪,但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他无端端觉得这个由来带着深刻柔和笑意的少年宦官,突然不笑,眼里冷森森的寒意竟可怕得惊人。

果然能在京城五相手底下行走、还手握大权的人物没有一个不令人可敬可畏。

“不是。你退下吧,这件事做得好,晚上我亲自审他们,务必让人看紧了,别给机会自尽。”何欢带出了一丁点儿微冷的笑意吩咐。

校尉领命急忙退出去。

惜过自知大难临头,点了香也想跑,何欢强忍着怒气,冷笑道:“你走什么?”

惜过“噗通”一声扑倒在何欢床榻跟前,抱着何欢的被子欲哭无泪:“爷,惜过知错了,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校尉大人还当真了!爷不要生气、不要动怒,惜过真的知错了!”

“原来这种话也可以随口说?”何欢心里不知有什么气,但觉得受到了惜过无心的羞辱。仿佛他有什么隐私的秘密被看破以后,还要让人故意当做玩笑来当众揶揄、打趣他一样。这样的揶揄、打趣于他而言,更像嘲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怒,气得几乎发抖,如果不是惜过,如果不是知道惜过向来口里没个轻重,也不是存心要这样,他真想杀人。

“你很好,连我和兄长都是让你拿来取笑的。你也不用跟着我了,自己另谋高就吧。”何欢拂袖将他推开,冷冷地闭眼。

惜过对何欢的怒意后知后觉,眼圈一红,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又痛起来了,又扑上去,死死抓住何欢雪白的衣袖不撒手:“爷不要赶惜过走,惜过不走……惜过没有拿爷和师伯取笑的意思,惜过给爷道歉,惜过一会儿去给师伯道歉……”

何欢看也不看,绝情道:“出去!”

惜过被吓得噤声一呆,乖乖退出门去,吩咐好了伺候的下人,四处游荡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蹲在神爱的门外放声大哭。

不单栖息在院子里那颗老杏树上的鸟雀被惊走,神爱也被他哭醒了,裹着被子呆呆地坐起来。

等到喝完药听见还在哭,并且越来越悲伤难过,催人泪下的时候,神爱不禁道:“宝妩去看看,谁哭成这个样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鱼宝妩皱眉,开门一看,却是惜过把头埋在膝盖上哭呢。

神爱很意外,在里面问道:“惜过?你怎么哭成这样?受委屈了?还是你家公公不幸——你进来坐着说。”她住了口,想到怎么说何欢也是派人来救了她的,还是嘴里积德为好。

惜过擦擦眼泪,一抽一抽地进来。鱼宝妩端了一张椅子给他坐下,又给他倒茶吃。

“神爱殿下真是个大好人,惜过不该拿您和我师伯、我们爷开玩笑的。都是惜过不好,惹恼了大家,才让我们爷生气,要撵我走。但是我死也不走……”惜过一脸委屈。

神爱心情也不好,还是对山上的女子耿耿于怀,闻言只是不解:“我看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怎么玩笑也不能开?”

惜过十分尴尬,难以启齿,很害怕说完神爱也把他赶出去,那就是真的完了。

可是神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惜过支吾不过去,只得咬牙照实说了。他都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没想到神爱竟然“噗嗤”一笑,又双眼闪闪发亮地问:“何苦什么意思?也生气了么?”

惜过诧异过后,惊恐地发现神爱殿下关注的重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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