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将话茬子咽下,明珠已经蹲下身子去了。
她本想着扶起太子便完事了,可没想到那人像是软的没有骨头了,只靠在自己的身上,但凡她露出一丁点想要甩开他的意思,他便哼哼几声,直呼自己的腿疼。
那群侍卫也是有眼力见的,早就被吩咐赶着马车走了,就剩下个太子,还有站的老远的小福子。
“霍小姐您看殿下腿都伤成这样了,就劳烦您把殿下送去医馆看一下吧,这要是落下了什么毛病,上头可是要发火的。”
话落,明珠都能感觉到谢琏心底的雀跃了,她倒是有些无奈,垂眸看了眼被自己扶着的太子殿下,笑道:“殿下果真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真的。”他点点头,目光有些闪躲,不过那水灵灵的眼珠子让人瞧着就生不起厌烦的心理来。
“我的脚扭到了,一、一动就疼的厉害,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是姑娘家扶着我不好,便松开吧,我自己能站的住。”模样楚楚可怜的。
她又不能真的松开他,这人要是再摔倒在地上了赖上她可怎么是好,便是将他扶着去了马车上,没想到后面倒也传来了声音。
“小姐你也可怜可怜我吧,我不光脚扭伤了,整条腿都动不了了,快些将我送去医馆,我可不能瘸了啊!”
先前那个骑马的公子蹦蹦着过来,那张敷了铅粉的脸沾着些灰尘,一块又一块的滑稽的很。不过他瞧着倒是惨了很多,身上的衣服都给划破了。
明珠倒是想起他来了,先前在花楼里遇见的便是眼前这位公子,还差点侮辱了好人家的小姐,那小姐也是可怜,自己偷跑出门被人贩子给拐了卖去了花楼。要不是正好被她给撞见了,不然这清白的一生可就给毁了。
这骑马的人是承平侯家的小公子,自小娇生惯养长在女人堆里,是以身上的习性较一般男子而言是娘气了些,不过这些日子跟齐都的纨绔子弟们厮混在一起,退了些女儿家的娇气,倒是染上了些恶习。今日便是跟人打赌输了,要在这康平街上纵一次马,可他本就马术不精,这才闹出了这档子事情。
连带着明珠也挨了骂,周围遭了秧的百姓都说他们两个是天煞的魔星撞在了一起。
可真是冤枉啊,她今日就乖乖的坐在马车里,没成想这坏事都能找上她,也是够倒霉的。
心里一时恼怒起来,若不是这人无端的撞上她的马车,她今日也不会被太子给缠上,本来还想着回王家去呢,现在看来要先去趟子医馆了。
没好气道:“我可不敢可怜你,上头明令禁止于闹市纵马,这里可是齐都最繁华的康平街,胆子真是比天都大,想着这点伤于公子来说也是无碍的,全当做个教训。”
说完,便搀扶着那扭了脚是一步都离不了人的太子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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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琏坐在矮凳上,下袍撩了起来,露出脚踝处那微弱的红痕,也亏的他皮肤白,不然那红痕都看不出来了。
“您这没有什么大碍,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医馆的大夫随手拿了个的药膏,嘱咐道:“倒是这位相公的身子虚弱的很,这还没进大冷天身上就冰凉一片,这可是打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啊,如今可是时常四肢发冷无力?”
明珠见谢琏先是瞅了自己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
“您只管给我开些药方子将这腿上的伤给消了去,我家中还给我开了些药专治这病症的,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说完,轻轻的咳嗽了下。
不知怎的,明珠觉得谢琏此时看起来可怜的很,长手长脚的蜷缩在小矮凳上,倒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孩子。
不敢再去看少年含着泪珠子的双眸,将头转了开来。
回春堂在康乐街的后面一条街上,这里人烟倒是比不得康乐街,是以方才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如今外面倒是来了个妇人。
那妇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光景,身后跟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那青年身上背着个小姑娘,妇人一进门便喊道:“大夫快来救救我们家小桃,您快救救她啊!”只大声的哭喊着。
定眼一瞧,那小女孩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趴在兄长的肩膀上满脸的青紫,瞧着那青年也是满脸的愤怒,一双眼睛溢满了红丝。
“您且等一等,马上就来。”大夫将药膏递到明珠的手里,嘱咐了一句,“回家记得让您相公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我瞧着他精气也有些虚,这房事上也要有所节制,你们年轻不知道厉害,切记切记,不可过度。”
说完,便急吼吼的跑去了外面看那小女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