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掐着自己的那双手,变成了两团黑气。此时的他全心思都放在沈沼芸的身上。
“啪！”的一声。
季瑾延脸侧了过去,他那张白皙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五个手指印,鲜血刺眼的很。
季瑾延垂眸看着方才沈沼芸打了自己的那只手，看着她眼中的愤恨，心口痛的不能呼吸。
他颤抖着手，一把握住了沈沼芸那双已经恢复成了原状的手。
“对不起……”
季瑾延在沈沼芸的眼神下，缓缓道：“我不知道我那日到底怎么了……”
“我只知道等我回神的时候，你已经摔入悬崖了……”
“呵～你认为我会信吗？”沈沼芸不屑地道。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信季瑾延的话。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知道？
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摩挲着，随后轻轻一划,季瑾延脸上瞬间冒出来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漫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信吗？嗯？”
最后一个字,百转千回。
“嗯。”
季瑾延闷哼一声，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小刀,眼睛里是抹不开的郁色。
沈沼芸弯了弯眼,硬生生地将那小刀摁了进去，笑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的手为什么就把这小刀塞进你的胸膛上去了，我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它已经进去了……”
一样的话从沈沼芸的嘴里说了出来，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季瑾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勾勒着她的眉眼,最后说了一句。
“你解气了吗？”
沈沼芸愣了一下，看着季瑾延希冀的眼神，缓缓道：“你若是想让我解气，那你倒不如去死上一回！”
季瑾延笑了笑：“如果可以我也想，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还要护着你……”
沈沼芸不屑道：“怕死就直说，何必这样说呢？搞得自己好像有多伟大一样……”
沈沼芸松开了手，手心上沾着血。
季瑾延见到，轻声咳了几句，然后动作缓慢地抓起沈沼芸的手。沈沼芸也不动，就让他这么抓着自己的手。
她倒是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忽的，她愣住了，脸上的讥笑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季瑾延挽起自己的衣袖，动作轻而慢地，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她手上血迹。
掌心那鲜明的触感，顺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传了过来。
沈沼芸猛地推开季瑾延，季瑾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季瑾延抬头看着她。
明明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如此近，近在咫尺；可他们的心却偏偏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无数恩怨。
他们的背后有蓝天，有白云，有青山绿水，却没有对方。
忽然，季瑾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瞳孔聚然放大：“小心！”
沈沼芸因为方才情绪久违的失控，此时脑袋还有点茫然，行动还有点迟钝。
耳畔传来了呼啸而过的风声，鼻尖上萦绕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着一点点的清香。
她抬眸，看着神色冰冷的季瑾延，正冷冷地看着前方。
他的发飞扬着。
沈沼芸眨了眨眼，顺着头发看了下来，视线一顿。
他们二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带着种至死不休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幻觉。
她继续往下看。
他胸膛上还插着那把锋利的小刀，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很快，沈沼芸便被放开了。
一被放下，她便连忙转头看去，便见冬浔雪被季瑾延一脚踢飞了过去。
“哐当”一声，剑也落了地。
“你没事吧？”季瑾延着急地看着她。
沈沼芸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切都看着，都知道，可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瞬间，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了。
感觉她可以跟那没有任何感情的佛像媲美了。
季瑾延后怕地看着沈沼芸，见她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挽着她的肩，慎重地看向地上的冬浔雪。
冬浔雪此时跑了起来，眼神犀利地看着二人，准确地说是看着沈沼芸。
季瑾延心尖颤了颤，感觉冬浔雪的眼神很眼熟，仿佛似曾相识。或者说曾经他也有过这种眼神……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控制他的那股力量，身体意识都被夺去，整个人失去了五感，感觉不到外界。
“冬浔雪！”
冬浔雪没有反应。
他捡起地上的剑，又向季瑾延身旁的沈沼芸冲了过来。
季瑾延抱着沈沼芸，轻飘飘地一晃，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