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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煞星缠身2合1(2 / 2)


银冬咕嘟嘟喝下去,笑着凑近银霜月,他是无意识的,要亲吻银霜月。

这样的晨起对于银冬来说实在太过美好,这便是他深切渴求,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好。

银霜月仰着脸看他,毫无防备,但赤色的垂珠敲在了她的头顶,她眯着眼躲了一下,银冬陡然回神。

他这是在干什么?!

银冬脸色瞬间冷下来,连忙转过身不让银霜月看到他失控的模样,他悄无声息的环视了一圈身边的奴婢,没有人抬头,没有人发现他刚才的意图。

银冬迈开脚步,边走边对银霜月说,“我走了长姐,你快些回屋去用膳吧。”

银霜月应声却没动,一直看着银冬出了院子,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短暂的尴尬插曲,银冬暗潮汹涌险些失控的情绪,对于银霜月的影响,也不过就那早上的一时片刻而已。

用过了早膳,银霜月便带着人乘上了早就准备好了车架,直奔皇城之外颇为有名的光盛庙。

大严国崇尚佛教,皇城周围寺庙繁多,历朝以来,国师皆出自于寺庙中的高僧,当朝国师廖亭,便是光盛庙高僧的入世之徒。

银霜月从前其实并不信奉神佛,流连在外的时候,所谓神佛对她帮助最大的,便是破庙繁多,让她与冬儿能够有地方落脚而已。

只不过自从她被廖亭那灰毛秃驴批出了天煞孤星的命格,几年之间连连克死了好几人,尤其是出了庄郎官这件事之后,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银霜月这一次去,是准备请寺庙中高僧,也就是廖亭那师父,给被她不小心克死的庄郎官好好地诵经一番,也是想要求问一下,她的命格是否真的不可解。

银霜月做的是寻常小姐装扮,暗色的纱裙和帷帽,马车上隶属于宫中的独特雕刻也被遮盖住了,在一众来往的香客之中,丝毫不显眼。

一路颠簸,到了光盛庙山脚下的时候,银霜月就必须下车步行,光盛庙修建在山顶之上,山路之上绵延石阶整整一千阶,石阶宽大平滑,供来往香客步步朝拜。

求姻缘求官运求子嗣,诚心之人自第一阶开始,便一步一拜,待到达了山顶之后,寺庙住持必会亲自接见,为其批签解惑,据说特别的准,比江湖上提着布帆穿着大褂的术士还准,因此光盛庙的香火一直非常鼎盛。

恰巧今日艳阳高照,来往香客不断,银霜月身体不好,自然不可能一步一叩拜,况且她好歹是当今长公主,总有特权的。

未来之时便已经派人通报过,银霜月走到了山顶的时候,光盛庙的住持已经早早的站在那里迎接了。

银霜月双手合十,眉目温婉,老住持须发皆白,眼皮耷拉着,看人的时候虽然也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行将就木。

他走得很缓慢,银霜月也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后,随行的内侍们远远的坠在身后,银霜月亦步亦趋地跟着老住持,走过了两扇十分高大的朱漆大门,才转到了一条小径。

这寺庙中布局并不如宫中富丽奢华,却格局简洁恢弘大气,没有百花争艳,却处处翠翠茵茵,清风徐徐而过,扑鼻皆是清新草木香,野鸟叽叽喳喳,裹着悠远沉静的钟声一下一下传来,简直像撞在人的心上。

每一下,都像水上徐徐荡开的涟漪一般,令人心情舒阔宁静。

银霜月因为爬了许久的石阶,略微有些焦躁的心情随着这钟声渐渐的沉下来。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视线越过郁郁葱葱的草木,看向佛寺之中几乎高耸入云的塔尖。

这一瞬间,银霜月心中似有所悟,却还没等她悟出个什么来,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定转身的寺庙住持给打断。

“施主为何而来?”

住持身着绛红色的袈裟,布满皱纹的手上抓着一串经年捻动,已然色泽温润的珠串,对着银霜月颔首。

银霜月收回视线和注意力,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随着住持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之中,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壶,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银霜月也轻轻地对着住持弯了弯膝盖,声音低低的开口,“我想请大师为我……为我相识的一个人诵经,愿他在黄泉之下,能够平安喜乐。”

住持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凳,示意银霜月坐下,银霜月同住持一同坐下,等着他的回答。

住持却轻轻的捻动手中珠串,闭上了眼睛,半晌未曾答话。

银霜月不曾催促,颇有耐心的等着,这住持是廖亭的师父,是光盛庙中有名的高僧,廖亭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西北战乱之时,他凭借星象,预知天气风向,使西北军借势良多,在朝中和百姓当中都极有威望。

名师出高徒,徒弟如此厉害,师父必然更加不凡。

住持沉默了良久,银霜月便一直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边喝边等。

待到两盏茶喝下去,住持才睁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死于煞星之手的恶鬼,又怎是一段经文便能够渡其喜乐。”

银霜月没有听懂,动了动嘴唇还欲再问,住持却抬手阻止了她,看了她片刻说道,“施主,莫要执着,那人即便不因你,也已经半脚踏阴地。”作恶良多之人,必有天收。

银霜月知道但凡是大师,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这住持的话,她却没有听懂。

“不能为他念诵经文吗,”银霜月说,“到底是我命格不好,才害得他横尸街头。”

住持却摇头,声音冷硬,“贫僧不渡恶鬼。”

“恶鬼?”银霜月心里一惊,难道因为庄郎官死相太惨了,变成了恶鬼吗?

“施主,”住持见她面露疑惑,再度开口,“老衲见施主方才似有所悟,倒有一言相赠。”

银霜月:…刚要悟出来不是被你打断了吗?!

银霜月心中咆哮,面上却还是一派的温润柔和,“大师请讲。”

“煞星缠身,八苦九厄,断离别弃,立地成佛。”住持说完之后,便闭又上了眼睛,开始捻动手上珠串。

银霜月不过是想找人念个经,求个心安,让被她克死的庄郎官能够在地府里边过得好一点。

不过被这老和尚一说现在满脑子云山雾罩,最后这赠言她倒是听懂了,这是劝她剃头出家。

银霜月有心想问问,就真的没有办法可解吗,但是眼见着老住持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明显是不欲再说话,她也就没开这个口。

有心糟心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主持的对面又呆了半晌,这才回去了。

还是到别的寺庙中找一群和尚给庄郎官念经吧。

不过此一行,倒是让她下决心,一定逮住机会,看看能不能堵住廖亭,既然她的命格是廖亭批的,看看廖亭有没有办法可解吧。

讲真的,银霜月并不想剃头,她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一下……

回到宫中之后已经是黄昏,银霜月命小厨房准备了膳食,差人去请银冬要他过来用晚膳。

龙临宫中,任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却怎么也劝不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进大补之物了!”任成伏地叩首,字字锥心泣血。

银冬还是一口干了泻火的汤药,不甚在意道,“无碍的,你再多调制一些凉血的药方给朕便是。”

“温寒相冲,陛下万金之躯,若是落了病……”任成呼天抢地的说了一半,一抬头发现自家陛下已经走到了殿门口,抬脚上了步辇,明显是要去含仙殿。

“陛下!”任成哀怨的嚎叫很快被步辇甩在身后。

银冬到了含仙殿的时候,银霜月正在发呆,她今天一下午都在琢磨老和尚最后那两句话,听那话的意思,她要是不剃头,往后还有事要出。

银冬都已经进院子,却没见银霜月出来迎他,进门一见她在发愣,笑嘻嘻的凑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长姐!”

“啊!”银霜月吓了一跳,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下意识回手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正拍在银冬胳膊上。

“哎呦,哎呦,”银霜月连忙又伸手去揉,“你又不是小孩子,没得一点稳重,吓我一跳……”

银冬是故意不躲,反正又不疼,还能让长姐心疼他,何乐而不为。

“长姐在发什么呆?”银冬知道她今日去了光盛庙,笑眯眯的问。

“没什么,”银霜月没有说光盛庙的住持劝她剃头,只转移话题,要侍女去传膳。

膳食摆好在桌子上,银冬已经准备好被补的流鼻血回去喝泻火汤药了,但是今天银霜月有些魂不守舍,没有给他夹菜,银冬随便夹了一点尝了一下,接着便顿住。

药的味道没有了。

银冬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膳食,同他先前吃的完全不一样,分明不再是药膳了。

“长姐……”银冬状似无意的问,“这膳食味道为什么同平日的不一样呀?”

银霜月没有回答。

银冬压着眉眼,片刻后故意问道,“难道换了药方?长姐……不是在给我补身子吗。”

银霜月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倒也确实听着银冬说什么,可是思绪不在脑子里,琢磨着明天怎么设法把每日只在朝堂和摘星台往返的廖亭给弄到宫外见一面。

夹了一口菜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头,银霜月没过脑子,便随口回答银冬,“无需补了,晨起的时候你不是比盘龙柱还生猛么。”

银冬正用汤匙舀汤,才送到嘴里,听到这句话,直接呛个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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