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松转头看向窗子,发现窗台上有一盆花,生长的很茂盛,花叶随着轻风摇摆,向所有人昭告着它的生机勃勃。
柯松走到窗子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花叶,想着一会儿从医院出去以后,顺道去趟花卉市场,也买上这么一盆花,周叶最近状态渐渐好了起来,家里摆上这么一盆花,他一定会高兴的。
推门的声音让柯松的注意力从那盆花转移到了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柯松刚才要的葡萄糖。
宋城把葡萄糖放到了门口的柜子上,对柯松说:“护士还有别的事情,我就把葡萄糖拿了过来。
柯松坐到办公室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伸出手,示意宋城帮她挂葡萄糖。
宋城拿起那瓶葡萄糖,顺道又去柜子里取了一些酒精和胶带。
扎针的时候,柯松没有回避,眼睁睁的看着针头扎进了她的皮肤。
顺着输液管,柯松看到了挂在架子上的那瓶葡萄糖,上边的英文字母让她眼花缭乱。柯松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真的挺悲哀的,居然要靠营养液活下去。
“你的手太凉了,我帮你盖了一条毛巾,有什么话等你输完液再说吧。”宋城站起来对柯松说道。
柯松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身体恢复力气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宋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研究他的病历,纸张有规律的翻动声让柯松感觉分外的安心。
柯松轻轻的笑了一下,宋城不愧是心理医生,知道怎么样给病患营造最舒服的环境。
“我上次住院的时候,有一场连环车祸,周叶说你一直在抢救室。”柯松闭着眼睛说道。
“嗯。”宋城合上病历,轻轻的应了一声。
柯松睁开眼睛,姿势没变,懒洋洋的打量着宋城,“手术的情况怎么样?”
宋城每天都进急诊室,那场车祸的情况他已经记不真切了,转过身,宋城拿起上周的医疗记录,翻到了柯松说的那场车祸。
“十个人,死了六个,重伤三个,还有一个是轻伤,轻伤的那个当天就出院了。”宋城把手术的结果念给了柯松。
宋城的声音很柔和,很耐听,这种声音真的很适合当心理医生。
柯松在脑海中幻想着车祸时的情景,问宋城,“车祸的死亡率挺高的?”
宋城扶了一下眼镜,回答柯松,“是挺高的,特别是这种连环车祸,很容易引起爆炸,一旦发生,就算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柯松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问:“可是还是有一个轻伤的?”
宋城笑了一下,回答柯松,“再大的事故都会有幸存者。”
那怎么样才能让一场事故没有幸存者呢?柯松想了一会儿,才把思绪收回来,这种事情沈暮会考虑的,不用她操心。
柯松抬头看了那瓶葡萄糖一眼,发现才输进去三分之二。
柯松烦躁的问宋城,“我可以输的快点吗?”她真的很讨厌医院。
宋城瑶瑶头,“我已经帮你调到最适合的速度了,不可以加快。”
柯松深吸了一口气,有种想拔掉针头的冲动。
宋城走了过去,坐到了柯松对面的沙发上,对她说:“你要是嫌时间慢,可以和我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柯松把身体窝在椅子上,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暴躁的抓着头发,两分钟以后,柯松妥协了,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柯松很没精神的问宋城,“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连环车祸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进急诊室?”
宋城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腿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攻击性,“我以前是内科的医生,后来辅修了心理学位。”
“什么时候辅修的?”柯松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葡萄糖,希望可以输的快一点。
宋城沉默了好久,才回答柯松,“四年前。”
柯松愣了一下,把目光移到宋城的脸上,仔细的看着宋城的眼睛。
宋城摘下眼睛,顺手把眼镜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再看向柯松时,那些利用眼镜营造出来的锐利已经完全消失了。
“柯松,愿意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柯松警觉的看了宋城一眼,“你现在要开始给我看病了吗?”
宋城摇摇头,看着柯松的眼睛说:“不,你根本没有病,我只是想听你说说你的事情。”
没病吗?柯松皱着眉头想着她现在的状态,难道她现在所经历的痛苦,不是因为她病了吗?
宋城柔和的目光让柯松渐渐放松下来。
那些曾经的事情,那些尘封在心底的爱与恨,真的可以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