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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算了算,距离沈云谏上次打他已经过了十天,所以今天再挨一顿似乎自己还是赚的。
遂欣然在纸上写下这些词语。
可沈云谏看到他写的东西时怒气之大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只见那人紧捏着薄薄一页纸,额上青筋直跳,脸色已是铁青,然后他就听到这人几乎是从齿缝里一字字挤出来的声音:“黎-书。”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写的什么!”
“虚伪的蛇!”
“羊没吐气!”
“狼被围奸!”
“你真是……把你的手给我伸出来!”
他条件反射就伸出手去,然后就“啪”一声挨了一戒尺。
“你给我把这些词每个抄一百遍,明天我检查,若是再错,你当知道后果!”
就这样,灵台山上每日鸡飞狗跳,而这一切的一切直到他下山那天戛然而止。
他已经忘了他当时下山是要做什么了,只记得自己站在山下时不知怎的突然从灵魂深处传来一股剧痛,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在把他的魂魄整个撕裂开,在巨大的疼痛把他淹没之时,他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远在灵台山千里之外的地方,而救他的人,名叫沉央。
他说他是三清宗的少宗主,他还问自己叫什么。他当时依然是孩童模样,不会说话,但看着眼前之人不知怎的竟是近乎本能的厌恶。
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告诉这个人,想起前两日那人刚教过自己的字,便随手在纸上写:“云谏。”
“沈云谏。”
那个人叫沈择,他便叫沈云谏。
他们本是一脉双生,那人发现他的气息已经不在灵台山后,不过两天就找了过来。
当时那人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眼底密布血丝,见到他第一眼一巴掌就挥了下来:“混账!”
可不过只骂了这一句,那人就又背过身去,唯有肩膀不断抖动。
他从未见过那个人那般模样。可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骨血无一不痛,他张着口,可喉咙里扯出来的只有低弱的气音,他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只觉得喉间一片腥甜。就在那人把他的手一把挥开时,他突然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腰身,喉咙里发出破败的残音:“哥……你别生气。”
那人的身体骤然僵硬,然后才不可置信一般回身看他:“你……能说话了?”
他也愣住了,然后才是巨大的狂喜,正这时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叫他:“云谏?你睡了吗?”
是沉央,这两日都是他来给自己送药,烦不胜烦。
他没有发现眼前之人在听到那句话后一瞬间僵硬的身体,出门把药拿回来之后才看到这人失了魂魄一样问他:“门外那人是谁?他刚才……刚才叫你什么?”
后来他无数次的回想,一切到底是从哪儿出错的,为什么他不愿再回去灵台山?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留在三清宗?
又为什么要拿了他的命格,把他压在祝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