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鸳声音压得更低:“表哥没事吧?”
她对肖瑭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娘很在乎这个大外甥,若是出事,还不晓得有多难过。
连翘:“看着好像还很精神,又勇猛,一个人对两个人也没有落下风。”
顾鸳接着又问:“车夫和家丁呢?有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为了护送她才出这趟远门,人也忠心,她不希望他们出事。
连翘只是那么瞥了一眼就吓得缩了回去,看得不全,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出屋,是否还活着,但又不想小姐难过,于是往好的方面讲:“他们估计还在偏屋呆着,这一日赶路也累了,刚到这时他们还说趁着雨没停,要好好歇上一觉,男人睡得沉,这会儿怕是还没醒。”
果然,顾鸳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些许,略一沉思,抬脚往窗边走,想看看外面究竟是个情况,她那大表哥有没有受伤,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然而有个人比她更快,或许腿长的缘故,明明她离得近,先到窗边的反倒是他,于是顾鸳止住脚步,又往后退了回去。
这位六王爷武艺应该不差吧,能在群狼环伺下夺嫡成功,必定是文武兼修,勇猛过人。
正这么想着,就见男人拿过墙边靠着的竹竿在窗纱上戳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接着他两手夹住小小的圆珠子,轻巧又凌厉地一个转腕,小圆珠子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几乎一瞬间外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顾鸳直接看呆了,连翘更是情不自禁拍手。
长乐王俊秀非凡,英姿威武,简直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变得小了,直到彻底没了响动,顾鸳屏住了呼吸,等着大表哥前来敲门。
然而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说话的人却是陈良:“主子,外面已经安全,可开门了。”
奚珣依然立在窗边,只是淡淡扫了老夫妇一眼,两人便同连翘一起将挡门的桌凳全都挪开,归到各自的原位,再将门闩拉开。
老妇拉开门,就见外面躺了一地没有了动静的黑衣人,地上的雪混着雨水刷刷往低处流,登时一声叫起来,眼睛一翻,直直往后倒。
老头赶紧接住老伴,唤她名讳掐她人中,又气又急,一时竟忘了胆怯,怒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惹来杀身之祸?死了这么多人,叫我如何跟街坊四邻解释,不行,你们必须跟我去衙门走一趟,或者去见我儿子,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老头大儿子是村正,村里死了人,又是自己家里,老头怕连累到儿子,影响他的前程,只能想办法先把人留住,不然他们一走,他就一张嘴,有理都说不清了。
肖瑭一身血气地冲到门口,脚步有些晃,在倒下前及时抓住了门板,冷笑着看向老头:“老子在外面打了半天,都没见这村里有一个人出来帮忙,都是些贪生怕死的鼠辈,解释个屁啊!”
爆完粗口,人也支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陈良离得近,及时奔过去拉了他一把。
奚珣也随之走过来,蹲了身子往肖瑭腹部摁了摁,肖瑭顿时溢出一声难捱的闷哼,奚珣一看便知他得了内伤,而且伤得不轻,不禁拧起了眉头:“即刻起程,回城。”
这时顾家家丁和车夫也出来了,在院子里喊:“小姐,雨停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这里太危险,拳脚不够硬的男人一刻也不想多呆。
“不行,你们把我家弄成这样,说走就走,外面那些尸首怎么办?”
老妇这时也醒了过来,见他们要走,急得不行。
连翘听不下去了:“我们小姐是清白人家出身,断不可能招来这些祸端,茶水费也给了你们不少,还想如何,真要闹大,你们也好不了。”
“不得对老人家无礼,”顾鸳虽然这么说连翘,但并没有责怪之意,转而又语气温和同两位老人家说道,“今日出现这种祸事,我们谁也料不到,不如你们多请几个人把院子清理干净,酬劳就由我来付了。”
顾鸳说完看向连翘,连翘不是很乐意,但也不能违背的意思,掏出一袋碎银子扔到桌上:“这些够你们一年的田租了,可千万收好了。”
老头怕被讹,拿过银钱袋子打开看了看,随即露出了笑容。
顾鸳也不说什么了,对连翘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然而才出了屋,顾鸳就听到身后响起淡淡凉凉的男人声音。
“顾小姐,不问则取,是为偷,你可走得安心?”
顾鸳身形一僵,伸进袖子里的手将掌中丝滑帕子紧紧攥成团。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一章,坚持到完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