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屈膝问安:“见过王爷。”
奚珣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先出去。”
连翘身形一愣,下意识看向顾鸳,她走了,谁伺候主子用餐。
奚珣眼尾一挑,似在笑,但顾鸳总觉这时的他不太好惹,连忙给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身子弯得更低,行过了礼就快速退了出去。
奚珣拂了衣摆坐下,温润翩翩,话里带着一丝戏谑:“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
顾鸳跟着坐下,亲自服侍这位尊贵的夫君,一边舀汤一边道:“连翘十岁就跟着我,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若不是碍着身份,我都想唤她一声姐姐,等过个一年半载,她若是愿意,我便为她寻个好人家,也算全了多年的情分。”
仿若寻常夫妻,奚珣神态自若地接过汤碗喝了两口,搁下碗,笑了笑:“这般仁义的主子,怪不得她忠心了。”
顾鸳也笑:“都是相互的,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付出,她对我好,我自然要记这份情。”
话里的意思,明白人听了都懂。
奚珣只是笑笑,不予置评,持筷夹了块脆萝卜,入口酸甜,有嚼劲,很是开胃,不觉又夹了一块。
顾鸳看在眼里,拿起公筷夹了一个水晶包到男人菜碟里:“王爷试试这个,里头虾肉陷,不油不腻,味道正好。”
奚珣也愿意给顾鸳这个脸面,夹着小小的包子两口便下了肚,抬眸,对上女子充满期待的明亮眼神,便觉心头一股奇异的暖流划过,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
奇怪,这女子莫非真的自带福气,只是同桌吃个饭,也能他浑身舒畅。
若是靠近一点,又会怎样呢。
再进一步,若是圆房呢。
只是这么想想,奚珣身体便有点发热了,若不是体内余毒未清,怕气血攻心,他其实是愿意试一试的。
男人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不对,像是带着热度,一对眼就能烧到她,顾鸳被带着也有些不得劲了,为了掩饰不自在,埋头专心喝着小米粥,严格奉行高门大户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
奚珣胃口欠佳,吃的不多。
顾鸳胃口小,吃的也不多。
都不言语,一顿饭过去也快。
两人先后搁了筷,顾鸳起身从温水里拿出一方帕子拧了拧,直到挤不出水了,双手奉上递给奚珣。
奚珣接得也自然,擦了擦手就将帕子搁到了桌上:”王妃用心了,这顿饭,很合本王口味。”
顾鸳粲然一笑:“这是妾该做的。”
是啊,合口味,就是吃的不多。
这一笑,实在晃眼,明眸善睐,巧笑倩兮,他的王妃的确很美。
她美美的一笑,他又要想圆房了。
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慢走消食,不一会儿,陈良走了过来,附在主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奚珣面色如常,挥手让他先退下,自己则转身对顾鸳道:“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北苑了,晚上再过来陪你用膳。”
顾家在用饭上没那么讲究,一天两顿三顿都有,但看当日忙不忙,像二房经常自己加餐。然而名门勋贵,尤其皇家,万事都按规矩来,一日两餐,午后若是饿了,便吃些点心,或者喝个午茶。顾鸳在宫里便是这么过来的,一点没觉得奚珣晚上过来有什么不对,他在这里久呆,她反而不自在。
送走了金大腿,回到屋里,顾鸳浑身轻松,拿了绣绷继续绣她的帕子,便如同闺中那般清闲度日。
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只要不圆房,好像也没什么难接受的。
反正男人现下身娇体弱,圆房也不在这一时,真到了那一天,她也推不掉,不如放宽心,过好当下,走一步算一步了。
连翘见主子对王妃的身份适应得如此之快,跟王爷相处也十分融洽,不由愈发佩服主子,换一个人未必做得这么好,主子也才及笄没多久,这等心智,若是嫁低了,确实可惜。
也难怪夫人对小姐这么着紧,小姐这等七窍玲珑心,就合该贵妇的命。
主子有事做,连翘也不好杵着,退出了屋,忙自己的活,刚走到门口,就见守院子的丫鬟迎了上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连翘好脾气,侧过身听她小声在自己耳边说:“连翘姐姐,肖侍卫有事相求。”
连翘闻言一愣:“你没说错?是肖侍卫,不是陈侍卫?”
丫鬟重重点头,红着脸:“是肖侍卫,比陈侍卫好看那么一点。”
肖瑭如今髯须尽剃,浓眉大眼,人高体壮,也是不少女子中意的款。
连翘更纳闷了。
先是陈良,后是肖瑭,他们怎就不找别人,偏偏找上她。
到了两院交界的长廊拐角,肖瑭明人不说暗话,直接拿出帕子,让连翘过目:“这是王妃的物件,王爷吐出污血时不小心弄脏,我拿皂水泡着揉搓了许久,依然洗不净,实在没办法了,还望连翘姑娘想想办法,救我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