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绛余光看那些服侍仙女，果不其然脸色又差了几分。
重苏看着郝子汶的动作，嘴唇没什么弧度，莫名目光有些发凉。
郝子汶没有察觉，再吃了一颗又问了一次：“你们感悟的如何？”
章云绛道：“没有什么进展。”
郝子汶早有预料，目标不在他，转而问桑七：“桑七大人如何？”
重苏冷淡道：“不如阁下。”
郝子汶也不谦虚，笑了两声：“我父亲的邑灵，我对它了解不少，自然比你们入手要快。别放弃，好好摸索邑灵的脾气，它总会和你沟通的……话说你的邑灵在何处？”
“小山而已，不足挂齿。”
郝子汶道：“哦，普通散神的话……”
他言语中又有了几分好似凌人的傲劲，章云绛和桑七同病相怜，也有了几分维护之意，截断道：“先不说那些，三殿下，我这儿有一些事想请教。”
郝子汶“恩？”了一声，“何事？”
“之前我记得刚同你认识时，你道我本领底下、无法无天，”章云绛话一顿，“此些话，从何而来？”
郝子汶：“……”
他打量章云绛，看他神色认真，不像是要翻旧账的意思，“你问这个干什么？”
章云绛道：“了解自己，总有助于想起神界的一些事。”
原来如此。
郝子汶倒也不扭捏，只道：“我之前了解你的，你可能不大爱听。”
“愿闻其详。”章云绛毫不在意。
他这么想知道，郝子汶自然不会顾虑其他，干脆就说了：“其实这些不用问我，你随便找一个人都知道……”
说着，他嘁了一声：“不过他们可能也不敢和你说。”
“花神独子，离尔风，神界所有天生神灵的败笔，还性格张狂，被花神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当散神时就四处惹祸，最严重的时候还私闯过妖神的地盘——”
章云绛听此一怔，皱眉：“我去过妖神的地盘？”
重苏看向郝子汶，眯眼，眸色微沉。
“不必多想，你和妖神没什么干系，还未进去就被人丢了出来，”郝子汶面色有几分鄙夷，但想到当事人还在这儿，他有所收敛，咳嗽一声：“这一事之后你这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更别提在传言你为一个女子同自己的神侍大打出手，出手就罢了，还连自己神侍都打不过。”
章云绛：“……”
他有两个神侍，青羽必不可能，那郝子汶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姚希。
为一个女子和自己的神侍动手，还被打过？
章云绛光想就感觉尴尬非常，越觉得不是自己所为。
光前提条件，他从小就喜欢重苏，性向怎么想都是男子，为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而正这么想着，郝子汶却又道：“更可笑是你这人眼光不怎么样，喜欢的那女子身高八尺，声音粗重，魁梧非常。”
章云绛面色怔了许久，半晌才道：“你确定那是女子？”
郝子汶面色古怪：“这不该问你吗？”
“……”
章云绛思及，有些难以直视这些流言，揉了揉眉心。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重苏余光看向章云绛，漫不经心开口道，“流言蜚语不可尽信。你为何对恢复自己神界的记忆如此着急？”
“能想起来总是好的，”章云绛吐了口气：“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人间的事……总不太好。”
说这句话时，他稍微有些出神。
重苏看他，突然道：“你可听过，人间所有的事，都是有司命天君管辖的，都有定数？”
司命天君，神谱中一位排行第五的天君，管辖凡人命运，之前青羽同他讲过，他自然知道。
章云绛道：“怎么？”
“我之前同你说你心中有凡事放不下，太过在意，”重苏皱眉：“你若想都是命数，便不必太过纠结，有些事，凡人不得不做……”
“命数？”
章云绛却是笑了：“不得不做，那意思是说，在所谓命数之下，那司命天君会蛊惑人的心智？会控制他的行为？还是会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语气中不知觉带了些执拗的嘲意，章云绛道：“那司命天君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不也是照着人心写故事吗。”
重苏一滞。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天外来音带着爽朗的笑声响起：“这句话有理，本座被一群黄口小儿一直这么误解，可终有个明事的！”
三人看过去，只见是一倜傥乘鹤的仙君。他一身黑衣，手握羽扇，腰间挂着一直通体银色的笔，身后有两条长长的黑绳随风飘散，同仙鹤的羽白交织，分外显眼。
听他言语，章云绛挑眉：“你是？”
“大胆！”而来人还没说话，身后便急匆匆赶来一小童，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训斥：“你们是何人？见到司命天君还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