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娆没有看到江敛生那些小动作,听到江敛生的话,浸帕子的手一顿,傻兮兮地回应了一句,“感觉就挺平常的啊。”
难不成还想让她为他的腹肌点个赞。
谢娆无奈地摇摇头。
“……平常?”江敛生僵硬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下来,像是等待判决的人得到了特赦令。
他原本也想反应平淡一点的,只是耐不住心里的欢喜,那嘴角一点点勾起,最后竟成了那般畅意的笑。
有那么值得高兴吗?谢娆一头雾水,拿了新的帕子盖在江敛生的额头上。
“快躺下,温度刚降,你好歹注意着点。”谢娆帮江敛生拉被子,光给江敛生露出个脑袋。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谢娆好想直接拉到江敛生眼睛下面。
让他少说点话。
被子拉的这么难受,可江敛生却像是没发现一眼,定定地看了几眼,默许了谢娆的行为。
谢娆在心底偷着乐,嘻嘻嘻。
江敛生看了谢娆一眼,他想得到的,都在今晚得到了,看谢娆难得那么开心,也就由着她胡闹。
新的药熬好了。
谢娆端在手里,仔细给吹凉了,才端过来轻声哄着:“感觉喝药,喝完药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好了。”
她还试图再一勺一勺给江敛生喂药。
但是被江敛生剥夺了这个权利。
他伸手接过,眼睛看着谢娆,一口气喝光了。
看来他都知道啊,谢娆吐了吐舌头。
江敛生睡觉的时候,喜欢亮着灯。这点谢娆是知道的。
巧了,谢娆自己又是那种睡觉的时候见不得一点光的人。
所以今晚,谢娆打算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她不睡了,就这么生生守着江敛生。
也好在他出现什么情况的时候,她能及时帮忙。再不济,喊人她还是会的。
谢娆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的。
但没想到的是,疲劳战胜了她多年的习惯,谢娆的头一点一点,偶尔还会撞到江敛生的肩膀。
终于,在最后一次打盹倒在江敛生肩膀后,谢娆陷入梦乡。
而她一直守着的江敛生,却一直没睡着,反而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
在确定谢娆彻底睡熟后,江敛生下了床,把谢娆拦腰抱起,放到远处的小塌上。
又拿了熏过艾的新被子,替谢娆盖好。
江敛生站在塌边,看着谢娆皱着眉,在梦里都不是特别安宁,无意识挣扎着,把头慢慢缩在被子里,隔绝灯光。
江敛生突然笑了,他慢慢走过去吹灭了灯,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借着月色看到了塌上的小鼓包。
可他的目光比月色更温柔。
江敛生他是患过疫病的,那时候的他被家人像送瘟神一样,送到了疫病营里,那里每天都在发生着死亡。
从惧怕到麻木,往往用不了多久。
可他偏偏不信命,一直拖着病体勉力撑着,可他等来的却不是救治,是和其他病人一起被关在房间里活活被烧死。
可是最开初,他明明只是普通的发热而已。
这是一个误会,可却活了他的一生。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人救自己。可是最后是,由江敛生残忍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妄想而已。
可是好像,多年前的痴心妄想,在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江敛生深知自己卑劣,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怕死来照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口里会说出爱。
可他知道谢娆不喜欢自己。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可唯独,没有看到过谢娆对他的爱。
所以,即使谢娆伪装的再好,他也清楚,不爱的。
可他还是想把谢娆留在自己身边。
江敛生想,他会不择手段,让谢娆爱上自己的。
想把她一辈子留在这样的自己身边,是一定要付出点什么的。
所以,那怕到了最后,谢娆不喜欢他的话也没关系,他足够喜欢谢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