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衣的瞳色叠加美瞳,倒是显出极为纯正的深黄,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来的瞳色。
她就跟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灰头土脸小麻雀似的,佝偻着背,从狗仔的眼皮子底下跑路。
进剧组前还被保安拦下,可见变装之成功。
她见了高照,高照还问她怎么几天没见晒黑了。
他们聊了聊曲子的事,都认为有人在搞鬼。
高照接了个电话,转头对乔衣说:“咱们的混音指导老师扒了谱,重合度很高,可以算得上借鉴过度。”
乔衣的心脏揪了起来,又听高照说:“但我知道是你先写的,那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再看吧,这种脏水也不是没人泼,肯定能说清的。”
乔衣的手指攥上衣领,双眼亮亮地看着高照:“谢谢导演的信任,下次还有与您合作的机会吗?”
高照大手一挥:“怎么没有,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点黑料算得上什么?哦对了,这是你本来眼睛的颜色吗,挺好看的,那种浅色美瞳戴多了,色素伤眼睛。”
乔衣回答她现在是戴着美瞳,从前是浅绿色虹膜。
高照凌乱了。
他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导演,见过的人绝不算少,可却在乔衣这里翻了几回车,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再问乔衣什么。
比如,乔衣跟时默到底是啥关系。
“请问……”
高照从怀里拿了金丝楠木的烟斗,听这个绿眼睛的姑娘又要问问题了,耐着性子把烟斗放了回去。
“时默在吗?”
哦!高照心里那点八卦对上了乔衣的问题,但他不无可惜道:“时默最近的戏份已经杀青,这个月暂时不用来剧组。”
最近他连卡其他演员戏的时候都变得中气不足,温好语还体贴地给他送了野山参,让他多补补。
哪里是因为这个,还不是,时默不在,剥夺了他半数的乐趣。
看时默和别的演员飙戏,细细体味那年轻的躯体里蕴藏的爆发力,闲暇时翻来覆去地想,就像重温最为喜爱的经典老电影,真真是种享受。
乔衣本想着过来找高照,顺便可以看时默拍戏,结果却又扑了个空。
她怀着二人果然缘分不够的遗憾之情,走在回宾馆的路上,接到了陌生来电。
是乔言商的新号码,他问她网上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帮忙,他在邺城有人认识,乔衣被骂惨了可以躲过去避避风头。
乔衣按了免提,才发现从离家后,她只解除了朋友圈的屏蔽,却一直没把他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手忙脚乱地把哥哥的旧手机号也放了出来,乔衣的心里快被愧疚占满了。
虽然乔言商被网上的舆论带跑,真的以为她抄了别人的歌,但是他有这份心,让她很感动。
“是假的,我被人黑了。”乔衣的底气很足,跟哥哥说话也没有过年时那么软绵绵。
乔言商听了,十分欣慰,又叮嘱乔衣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了问他拿。
在听到乔衣一次性拿了多少稿酬后,乔言商把给妹妹打钱的话收了回去。
他身为创业公司的小老板,一个月的进账纯利竟然没有妹妹写一首曲子来得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乔衣真的长大了,也成长得颇为迅速,可以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
从始至终这么优秀的人,是他的妹妹。
他该再多多相信她。
乔衣通完电话,发现有两个微信未接来电,是时默打来的,还是半个小时之前。
原来她站在树荫底下,和乔言商说了那么久的话。
他们原先交流并没有超过五分钟的时候,这回乔衣还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乔言商听了还低低地笑,心情很好。
乔衣想着她也能让人为她骄傲了,拨打回去给时默,说刚刚是在和哥哥打电话。
时默却轻轻地在电话里叫乔衣的名字,要她转身。
她没告诉乔衣,她一早见到微博就担心得瞌睡也飞走了,找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这才跑到了街上。
谁知她们的缘分如此奇妙,她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乔衣,想要叫她,却见乔衣慌慌张张地接起了对她而言很重要的电话。
她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乔衣打了十几分钟的通话。
乔衣脸上神采风扬,是她从未见过的。
是朋友还是家人,让乔衣感受到了这样的幸福?
应该是家人,时默看到乔衣的口型,喊的是哥哥。
拥有那副小模样、喊着叠字的乔衣更可爱了。
她没怕呢。
时默觉得,自己也是被乔呦传染了杞人忧天的情绪。
这一次的风波击不倒乔衣,毕竟她是坚强的小白兔。
她开始学着爱自己,给予身边的人爱,今后也有更多更多的人爱她。
天亮了,让键盘侠骨折吧,他们不配攻击这么好的乔衣。
在乔衣小步跑向她的同时,时默也走向前去,一把搂过乔衣的肩膀,将她大半个身子圈进了怀里。
乔衣的个头与她相差不大,骨架子却很纤细。
即使长胖了,搂着还是觉得再丰满些,风味更佳。
时默侧过脸,见乔衣的表情还是挺甜的,没有被黑后的阴霾,更没有对肢体接触的讨厌。
时默心道,这不是挺好,就算排斥恋爱,但也不排斥她嘛。
这个念头令她心情大好,先前那点被乔衣的无心之言吹灭的小苗头又冲破土壤蹿出了心房。
叮叮当当的钥匙扣在橄榄石色的指尖悠哉转动起来,时默另一手拍着乔衣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走,姐姐请你喝最贵的奶茶,做最美的崽!”
乔衣从那阵骄傲的小情绪里回过神来,慢慢地抬眼,瞅着时默。
心里也慢吞吞地说:那我可想要喝姐姐的奶茶,做最美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