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大殿,高新对着天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拍着安然的背,夸奖道:“状元确是博学多识,在下以后可要多凭状元照顾。”
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说,隐隐晦晦,装聋作哑,全都推给皇帝,既完成了皇帝交给的任务,又不惹火上身,岂是那种迂腐的书生?他像他这般年纪时,要是也有这种能力,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种地步,这么多年,他才堪堪知道些官场上的道理。
安然拱了拱手,没有答话。
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地牢的两个人悄然无声的死掉了,安然和高新只能继续装聋作哑。
月上枝头,安然倚在安澜院的栏杆上,空旷的皇宫,白天恢弘雄壮,晚上安静下来,却觉得太过肃然。
对面走来一个人,安然唇角勾起,那人越来越近,他的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怎么掩都掩不住。
明晟站在他身旁,抬头望月,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安然将头靠在他肩上。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要跟你说一下。”安然抬起了头,“你母妃并没有参与任何祸乱朝政的事。”
明晟点头,他从不怀疑母妃的话,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他还是带着记忆出生,只当她为人生的过客,但是那样的女子值得所有人钦佩,她不是那样的人。
安然望了望他,又道:“是你父皇,你父皇一心要除掉当时只手整天的丞相党羽,所以……”明晟的眼睛变了变,安然的声音后面的话传来,“他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将他心爱的女人推向了坟墓。”
明晟没有说话,安然抱住了他:“这件事不会完,我们想办法把这件事和二皇子扯上关系。”
养心殿,灯火滋滋的燃着,宛若白昼,堆满奏章的案桌上放着一个香囊,香囊及其精致秀美,与整个坏境格格不入。
一只手颤抖的抚上香囊上的绣纹,一句呢喃的话在空旷华美中响起:“婉儿,我后悔了……”
这一声呢喃若有若无,而康盛帝哀戚的面容又恢复如初,高傲孤冷,仿佛那句悔恨不舍的话从未从他口中说出。
他将香囊放进袖中,随手又翻开一章奏章,批注了起来。
灯火仍然燃烧着,明亮的光芒印在那伏案辛劳人的面上,直至半夜,光芒渐暗,灯火将尽,一掌灯宫人上前熟稔的拿出灯罩,重新换上另一个蜡烛,那案前人仍然不察。
多日后,朝廷,就唐河镇河坝冲垮,河水四溢,民屋被淹的事讨论。
底下七嘴八舌,各个满腹经纶,说的一道又是一道,康盛帝不耐烦的道:“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谁愿意去治水?”
底下顿时噤声,谁都不愿去那种鬼地方受苦。
康盛帝冷笑连连:“怎么各位爱卿现在哑巴了,刚才那股子恨不得上阵杀敌的劲呢?不过是治水,爱卿们各个博古通今,应该不至于为难吧?”
大家面色赧色,互相看了看对方,用肩膀撺掇对方,你去,你去;我不去,要去你去;我也不去,就不去!
“好一个满朝文武!尽然全是纸上谈兵,无一人可用!朕这天下全都败在你们身上了!”
随着一句怒吼声,高坐上扔下来一卷奏章,劈头盖脸的砸到了那些大臣头上、脸上。
康盛帝龇目欲裂,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立刻,底下传来一阵恐惶的声音,所有大臣跪倒了一片。
康盛帝更是动怒,他胸膛的气一浮一沉的,声音阴阴沉沉的:“刚才议论的人全部前往治水!若是治不好,你们便不用回朝了。”
底下十几个人一个哆嗦,唯唯诺诺的齐声道:“是。”
治水的前去治水,朝廷依然如往日般无聊寡淡。
下朝了,安然懒洋洋的走下台阶,现在不过是现代时间的早上七点,古人顺应阴阳之术,夏晚睡早起,冬早睡晚起,可是安然最喜欢的就是在暖和的天气里睡上一觉,当然他也喜欢在冬天睡觉,理由是冬天那么冷,当然要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啊,所以,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起驾。”安然慵懒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轿子摇摇晃晃的,安然头如点豆,不一会就倚在轿檐上憨憨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