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满满替她挡下一击。她立刻张开结界,同时为满满治愈。双眼狠狠瞪着眼前的玄瞳。
玄瞳曾告诫过如何区分他与过去的他,只是眼前这人,穿着上竟与当今的玄瞳别无二致!想来是刻意下了功夫,做了伪装的。
“哼,蠢货!”玄瞳怎肯罢休,双手交叠凝起妖力,霎时屋内横风四起,在他相对的掌间凝成漩涡迅速扩大,屋内的桌椅、杯盏、纸笔一应被卷了起来,噼噼啪啪地在空中爆裂成尖锐的碎片。
薛半半刚要形成五行之盾,玄瞳的忠告却在耳边,那五行之盾于她而言的确消耗过大,恐怕难以支撑到危机解除。
呲,呲……屋内凌乱纷飞的碎片仿佛凝聚了强韧的穿透力,尽管她勉力张开结界,还是有几片钻了进来,将她的手和脸划出道道血口。
见了血,玄瞳冷冷勾起嘴角,好戏才刚要开始。
他停下呼啸回旋的气流,指间轻轻一拈,薛半半身上的血珠竟往他的手指尖上飞去,凝成一颗悬停的颗粒。他对着那颗血珠念念有词,小小的液体片刻之后,诡异地扭动起来,又散成细小颗粒,竟原路返回,钻入薛半半体内。
“半半小心,是血咒!”满满还是说晚了一步,其实无论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区别,自从那血液在玄瞳指尖聚合起,薛半半便被定住了身形,根本无法动弹,只好任由那带了妖咒的血液又回到体内。
玄瞳嘴角一勾,薛半半被解除定身,也并无异样似的,一切异象静止,仿佛未曾发生任何事,薛半半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血液曾经被人做了手脚。
她强抑心底的恐惧,然而,或许早已习惯了被三千多年道行的玄瞳所恐吓,如今面对这八百年前的玄瞳,恐惧感似乎更容易控制得多。
“你究竟意欲何为?”
玄瞳冷哼一声,这区区两百年道行的小妖,居然敢如此气焰嚣张,真是让那八百年后的窝囊玄瞳给宠坏了!他只要一想起自己未来会被这么个小刺猬驯服,为她肝脑涂地,甚至将最重要的九灵珠让给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立!!
他恼羞成怒,满眼的愤恨凝成看不见的绳索,牵住她体内被妖力侵染的血液。
“呃……”薛半半终于发出一声痛呼,蜷缩着身子瘫倒在地。那些被下了咒的血液在她体内骤然沸腾,灼烧感由刺痛迅速展开,仿佛将她整个身子引燃,就要将她由内而外焚烧致死!
玄瞳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在他的妖力之下,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刺猬是如何痛苦、抽搐、绝望……
然而那双眼,却为何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他垂首向自己的指间,不明所以地琢磨,难道是妖力不够?
啪,他打了个响指。
上一次是灼烧,这一次,那些受了控制的血滴纷纷化成尖锐的锥刺,游走在脉络四处,最终汇聚向她的心,他要她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要她匍匐在他的脚下亲口答应放弃九灵珠的争夺,再让她碎尸万段!
薛半半从未受过如此苦楚,好像体内被埋进了锋利的刀刃,随着血液的流动而划破骨肉,剧痛锥心而持续,完全不知该如何停止。她的手掌释出治愈之力,却追踪不到任何痛处。
实则,那只是妖力作祟,并没有真正的伤处,是以难以治愈。
拥有摄灵之力的她若是意识到这一点,要停止他留在体内的幻觉根本不在话下。怎奈眼下她被痛苦折磨得心神迷惘,根本没有判断能力。
骤然,剧痛在心间凝聚,如同万箭穿心,惨绝人寰。
薛半半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她从未这样疼过,也从未这样不知所措。满满在她身边焦头烂额,却丝毫帮不上忙,那“血咒”他也只是有所闻耳,并不知其详。
玄瞳冷冷站在她的面前:“你若是答应放弃九灵珠,我便……饶你一死。”
薛半半疼得浑身抽搐,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拼命用尽自己最后的意念,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玄瞳的双眸,集中心里最后的念头:“去,告诉玄瞳,把玄瞳找来……”
她不知为何濒死的一刻,心中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满心想要求助的人,只有那一个。或许弥留时,她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听到他亲口解释“情根”为何。亦或许,在长久的过往、她无从忆起的时间里,他扎根成了她唯一愿意信任的人。
莫思祝回到谙灵司并没有多久,却总觉心中躁动难安。他在泗目轩内留下些微灵气,原想可作监察之用,如今那一丝气息却总扰得他心神不宁。
好像有事发生?他总觉似乎该回泗目轩去看看,已然走到门口,又苦笑着坐了回去。
他抚着躁动的心口苦苦压抑:莫再失礼了。只因幽精作祟,他竟待阁主……他羞于启齿,亦容不得自己再因此而寻了借口对她频频打扰。
他必须加紧步伐寻得第五魄所踪,将不属于他的魂魄尽快归位才好。
归位了,便可恢复神志,不会再被不该有的情愫扰了心神。
可念及于此,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有些不舍。
忽然,似乎听见满满的呼声:“莫大人,救命!莫大人,快救救阁主!”
他一个激灵起身,满满知他恨妖,若不是发生了生死攸关的大事,绝不可能亲自向他求助,必须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