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祤皱眉道:“你既这么说,可是查出什么了?”
“你觉得呢?”许少卿放下酒杯,凤目灼灼。
萧祤目光跃动,沉吟片刻,道:“你今日既找我出来,必已有了主意。我亦明白你心中所想,我在兖州两年,自不会一无所获,工部之事,确实牵扯到内务府。”
许少卿双目一亮,“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亏空银两,掳劫公主,这两件事都足以将萧裕拉下东宫之位。”
萧祤神色动容,手指不禁捏紧了酒杯,“齐王刚愎自用,阴险歹毒,东宫之位他自然坐不长久。只是周皇后手里尚有一步好棋,不得不防。”
“你是说……”许少卿抬头,“霍名启?”
萧祤点头道:“典狱司虽不在六部,然御史台、大理寺都归其名下,霍名启诡诈老成,实为齐王手中一把利刃,霍名启一日未倒,你我不可轻举妄动。”
许少卿深吸口气,压下胸中冲动,冷声道:“你放心,我已等了三年,岂会急在一时?”
萧祤斟了三杯酒,成三角之势,推到许少卿面前,“湘王、工部、霍名启。三副牌你我已赢其二,东宫一旦易主,楚国公必受诛连,千万让侯爷早做筹谋。”
许少卿凤目微眯,眸光锐利阴冷,“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罢,将面前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饮罢,眸光一转,落在萧祤衣襟上,唇角一挑,道:“平日的萧二郎总是风流潇洒的翩翩公子,衣襟上不是钗花就是胭脂,今儿怎么换了口味?”
萧祤知道他说的是衣衫上的黑手印,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泥土虽脏,却是佳人玉手所为,不忍拂去。”
许少卿一听,又惊又奇,道:“你小子才回京这么几天,就又做了什么风流韵事了?”
萧祤道:“我在兖州两年,日日忙于治水工程,风餐露宿,哪比得上你,在京城里日日笙歌,听瑾和说,你已是烟花地的常客了。”
许少卿听出他话里调侃,忙不迭撇清,道:“萧子逸,你可别污我的名声清白。那都是早些年不懂事。”
“你?你有名声?你有清白?”萧祤不屑地睨着他。
“往日没有,从今日起,我便要为我未来的夫人守身如玉。”许少卿头枕双手,说得一本正经。
“哦?”萧祤不信地眯了眯眼,“莫非你要订亲么?”
许少卿得意地挑起眉毛,“怎么?嫉妒我早你一步?”
萧祤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玉萱的小脸,忍不住心中喜悦,笑道:“可惜啊可惜,我只早了你那么一点点的。”
许少卿察言观色,恍然大悟,“哈,好小子,你竟瞒着我办这好事儿去了,从实招来,谁家的姑娘?”
萧祤低眉浅笑,沉吟不语。
“你说不说?”许少卿前倾身子,凝目逼问。
萧祤眼皮微抬,含笑道:“罢了,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是武宁侯家的姑娘。”
“武宁侯?”许少卿内心有些忐忑,转念一想,玉萱是庶出,必不会是她,心中一松,邪笑道:“可是他家的二小姐玉娆?”
萧祤含笑不答,算是默认。
许少卿甚觉有趣,“这样看来,你我的关系要更近一层了?”
“怎讲?”萧祤一奇。
许少卿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酒杯,“兄弟我要娶的,正是他家的三小姐,日后当叫你表哥呢,还是姐夫呢?”
萧祤听完,整个儿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他虽不在京城,却也听过这位三小姐的大名,文墨不通,愚昧庸俗,许少卿竟然要和她定亲?
许少卿见他的样儿,便知他心中所想,脸色一冷,道:“这位三小姐我是娶定了,你若要说她的坏话,别怪我跟你翻脸。”
萧祤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他深知许少卿性子风流,不拘小节,想不到竟为个女子较真起来,好在他一向好脾气,“你想做的事情,有谁能拦得住,我才没傻到讨你的嫌,大婚之日,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许少卿喜不自胜,恨不得立马就同房花烛似的,萧祤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他迷成这样?
总之不管什么样,必比不上他的玉娆就是了。萧祤心弦一动,露出了和许少卿一般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