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宝葛沉下心,既然他出口问自己隆福大厦在哪条胡同儿内,看来一时还没找着线索呢。
思至此处,她这才点头说:“是,五爷说得没错!奴婢的那位姐姐叫钱猫妮儿,不过……她的命苦,早就已经去世了。那隆福大厦本是一座茶庄的名字,奴婢有次随家人外出,刚巧在那里认识了她。在奴婢进宫前,那里好像已经换了招牌,变成一家酒楼了!”
说完,她赶紧岔开话题询问五阿哥:“五爷,您刚刚说昨日见到了奴婢的阿玛,那……我们钱家最近是否一切安好?”
他听了,语中似乎含笑:“你放心吧,他们都好得很!只是好久没收到你的家信,所以家人才更惦念着你。既然你也惦记家人,何不抽空给他们写一封书信?明天你阿玛过我府里时好直接给他!”
宝葛现在最怕的就是他和钱宝葛的家人接触。一听此言,她连连摇头,婉拒了五阿哥的好意:“奴婢的小小家信,怎敢劳五爷屈尊去做信差?再说,奴婢一向愚笨不堪,平日里一封家信都得想上好久。现在若是写得话,等写好也得黄昏时分了,哪里还敢让您在这儿等上好半天?”
不想这个五阿哥竟一点也不介意:“前天皇祖母的圣寿宴,你的那个糕点她甚是喜爱,也算是立了大功。爷今儿个既然过来了,就索性帮你当一回信差。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赶快写吧。”
钱宝葛骑虎难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人今日对自己热情过度,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虽然这么想,但是又不能再推辞,只好速速下笔,将自己在宫里的情况简略禀告,请钱家人放心。
写完,她细细地折起放入信封,用浆糊封好信口。想起刚刚从雅贵人那里得赏的十八两碎银,遂又把它们重新装入袋中,连同家信一起交给五阿哥:“五爷,这是奴婢从主子那里得的赏银,劳烦您交给奴婢的阿玛。”
五阿哥看见信封上写着“阿玛大人亲启”几个字,随口说道:“钱宝葛,没想到你的字写得还挺好的嘛!爷自九岁起才开始学说汉语,习字至今,运笔还不及你的流畅,看来你素日里是经常练字的啊!”
钱宝葛自小就在老爸的引导下练习写毛笔字,二十年下来可谓颇具功力。
刚刚她只顾着写字,也忘了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也好符合钱宝葛以往粗使宫女的身份。
“五爷谬赞!”宝葛赶忙解释,“奴婢未进宫前,曾随钱家姐姐认得一些字。至于所写字体,也是临摹她的字慢慢习得的。”
五阿哥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你的话得知,你的那位姐姐还是很有才华的。不想她却自寻短见,真是太可惜了!”
宝葛低首:“是呢,奴婢也这样想。为了一个负心汉,真是不值当!”
五阿哥看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忍不住问她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在罗印琦消失前,钱宝葛一直沉溺在爱情的甜蜜中不能自拔。经历了这番被人遗弃的伤痛,经过这几个月,更何况还隔着三百年的时光,她已经想通了:“人言虽然可畏,但日子却是过给自个儿体会的。奴婢相信‘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非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如果自个儿的命没了,就什么也别想争取了……”
五阿哥见她如此不羁、有心性,遂接口道:“难怪你会那么恨那个人。现在想来,爷倒是真希望和他长得不那么相像。”
宝葛自知眼前的这位五阿哥和前男友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她甚是恳切地对他说:“相由心生,五爷是和善温厚之人,怎么会和那个人相像呢?真是抱歉,那天晚上的确是奴婢看错了!”
她主动致歉,五阿哥倒感觉有些意外了,随即淡淡一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爷是不会在意的。那天不得已罚你,也是为了让你警醒明白。你阿玛本也是实诚爽直之人,看来你们父女俩这一点倒是很相像嘛……”
五阿哥说她和这里钱宝葛的阿玛相像,看来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这可真是太好了,宝葛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