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来不及回话,又一句语带威严的话传入了她的耳中:“你怎么不回话?哑巴了?”
宝葛回回神儿,有些赌气地对他说:“回贝勒爷,奴婢的脑袋的确是出问题了,里面只有一片空白,实在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回话。”
那个卷毛儿贝勒似乎也被她这句话噎住了,一时也不再言语。
过了几秒钟,宝葛这才听他缓和了语气说:“就你刚刚的态度,爷便知道你真是坏了脑袋了。难怪昨日你在花房如斯情态,竟像不认识爷似的。”
他一提昨日花房的事,宝葛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一定是那个传话的太监对这个卷毛儿说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他昨日想当着众人的面儿确认一下是否属实。
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她随即顺着他的话题小心翼翼地忖度着说:“贝勒爷,那日奴婢被十四爷打破头后,有时的确感到昏昏沉沉的,好多事就像做过的梦似的,怎么也记不清楚了。昨日到花房,奴婢也很是惶惑,不知该如何行事。今儿个能亲见贝勒爷,真是奴婢之幸,还望贝勒爷能够不厌其烦地指点一二。”
那人见她态度恭顺,这才徐徐而问:“别人你不记得就算了,那你的亲生姐姐,难道你也忘了吗?”
平地起了一声雷响。亲姐姐?这里的钱宝葛还有一个亲姐姐!
她满脸惊愕地看向卷毛儿贝勒,随后就又低下头去:“贝勒爷,奴婢……不记得了!”
那个卷毛儿贝勒轻轻叹息:“看你的表情也知是记不得了!既然你不记得了,那爷就提醒你一声。你的亲姐姐钱宝莹是爷府上的格格,你这下明白以后该做些什么了吧?”
钱保赢?真是超级吉庆的名字啊!
府上的格格,也就是低等的侍妾。这里钱宝葛的亲姐姐竟和卷毛儿四贝勒还有这层关系在!
不过她应该是不得宠的吧,不然那次她挨板子时就会听别人提起,也能以此作为不罚的挡箭牌。只是眼前这人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在翊坤宫为他办事,或是做他的眼线吗?
可是这么明显的亲戚关系,能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她想了想,低着头回应道:“如果贝勒爷不嫌奴婢愚笨的话,奴婢自是愿意效劳。”
他听了这话,忽然“嗬”了一声,笑道:“你愚笨?既然能在主子跟前有立足之地,爷倒觉得你还是很有本事的。”
这个卷毛儿真是的,既然是出口夸人的,为何她听着却有些怪怪的呢?如果是那个罚过自己的五阿哥,责骂就是责骂,表扬就是表扬,清楚分明,与之相处根本不用像现在如此费劲儿。她心里不由得担心起贝勒府里的钱宝莹来,跟着这样的一个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宝葛正在暗自叫苦,那人忽又道:“你昨日在花房说的关于花的那几句话,也倒是有些见地。不枉你还认识几个字。”
那是她对十四阿哥说的话,没想到他的耳朵真灵,竟还听见了。
尽管有些拿不准情势,宝葛还是硬着头皮应声说:“奴婢多谢贝勒爷夸奖!”
他轻轻哼了一声,宝葛不敢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听不出喜怒来。
“刚刚在花房看你和十四弟亲密的样子,看来你们这是结了善缘了。如果以后能有好结果,倒也是一件美事!”他自顾自说完,透过窗子看了看天色,这才对她道,“时间也不早了,去吧!以后若有什么紧急的事,就找那位给你传递消息的人。”
听到他大赦放行的声音,宝葛感觉自己的心立时像膨胀开来的棉花般那样柔软,全身心也随之放松了,语气里也带上了欢喜的调调:“谢贝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