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府邸,便有无数吉庆的红字红绸直映眼眶。前来道喜的宾客更是多,每过一个庭院,皆坐满了人。
与郁榕家相比,五贝勒府更算得上庭院深深。就在宝葛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走断了的时候,她这才看到了今晚贝勒府最为喜庆的聚集地——婚房。
在这里,将要举行今晚最最重要的合卺仪式。
不知是晚上在郁榕家吃得太多,还是因为心里的别扭劲儿在作祟,宝葛刚和思绵一起把郁榕送入洞房。她的肚子突然有点小疼,感觉像是想要拉肚子的节奏。
人有三急,肚子不舒服更是不能耽误。好在宝葛使命已了,她见在新房里守候的命妇从自己手中接过郁榕,这便慌忙低声对陪嫁侍女思绵道:“思绵姑娘,我得走了,随后一切都要靠你张罗了。”
说完,她就忍着肚子里传出的点点痛意,装着一副淡然无事的模样退出了屋子。
这里是迎娶嫡福晋的新房,当差的人自然多。宝葛找了一位婢女,由她亲自引领着才解了眼前的困局。
待她从灯影昏昏的茅房出来,顿时石化傻眼了。刚刚她急着如厕,也顾不上记着那蜿蜒曲折的行走路线,这下子可好,只能瞎摸索着走了。
借着贝勒府内的牛角喜字灯,宝葛逢人便问,沿着那石子路转了一道又一道墙。没想到才走了一刻钟,她就到了离新房不远的一座院落内。
不知为何,这个院落竟然一片黑暗,不像别处都打着几盏明灯。她一向胆子小,刚想退出找人问询另找路径,忽然听到里面似有人的动静。
屏息凝神儿仔细一听,她微微有些吃惊,那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怎么听着很像是广东那一带的方言呢?
宝葛上大学时,可是和两位广东美眉同住了四年,跟着她们熏陶了那么久,虽然不会说,但基本上还听得懂。
只听得一个男声道:“你跟我走吧!”
紧跟着的则是一个女人拒绝的声音:“不,不行!”
“为什么?”
“我走了,皇上若是追究下来,那我额娘和阿玛该怎么办?我们全家人又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一听,立时恼怒道:“又是康熙。他杀了我的父母,又将你指给他的儿子,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个女声忙急急劝道:“不要!世铭,你不能再以卵击石去冒险了。上次我就是怕你出事,所以才扑上去挡住了土匪的刀剑,想让你快速离开,没想到……我的脸……”
那个叫世铭的男人听了此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满含柔情:“榕儿,你怎么那么傻呢?这都怪我!看见你受伤,我真是追悔莫及,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我听你的话,不去找那人报仇,或许你就没事儿了。这两年其实我已经想通了,没有你,我即使报了仇又有什么意思?榕儿,我答应你,不再寻那康熙报仇,你这就跟我走吧。”
没想到那个女声却拒绝道:“世铭,我不能跟你走。你也看了,我的脸……受了伤,而且今日……我已经嫁为人妇,我们已经没可能了……”
那个男声冲口而出:“我不在乎!榕儿,你跟我走……”
宝葛这才明白,原来在里面和男人说话的竟是今日的新嫁娘郁榕。真是奇怪,自己走后那一对新人应该在行合卺之礼,按理说她这会儿子应该在新房才对啊!
虽然觉得奇怪,但令宝葛感到更惊愕的是,原来她早已经心有所属!难怪她在化妆前会哭红了眼,没有新嫁娘的半点儿喜庆劲儿。
唉,她还真是可怜,脸上有伤不说,今日还要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心里能不难受吗?
哎哟,这可怎么办?
那个五阿哥若是知道了此事,心里能受得了吗?还有那个叫世铭的人,若是被他发现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而且郁榕今儿个是新嫁娘,不能一走了之,不然事情必然会闹大。不行,她得闹出动静让这个叫世铭的人先走,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去拖住五阿哥,不让他这会儿跑进洞房才是!
想到这里,宝葛便捡起地上的一块儿大石头,发狠劲儿扔到了那个黑暗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