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偏瘦的身影,正是年仅15岁的谢擎松。他的心性如何暂且不提,胆气倒已经练得十分足了。仅仅炼气六层,面对至少筑基中期的月俸处管事,却毫不在意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朱管事,我们已经合作了这么多次,我和母亲的信誉想必你也是看在眼里。这一颗丹药极为重要,没几天就要发放谢修竹的月俸了,你务必要确保将这颗丹药混进去。”谢擎松态度亲热自然。
朱管事身宽体胖,弓着背道:“少爷,您也知道谢修竹他身边来了个元婴期的修士,有他在身边看着,只怕这丹药要露陷啊!到时候追究到我的头上可就……”
谢擎松笑了笑,宽慰道:“管事不用担心,这丹药和先前的培元丹、辟谷丹长得十分相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怎么可能被发现?”
朱管事暗暗腹诽:你一个炼气期的小娃儿,对元婴期高手的水准能有什么概念?万一要是真被发现了,谢修竹就算在宫内几乎没有根基,但他只要一天还顶着“继承人”的名头,就依旧代表着寒羽宫的脸面,若是自己被查出来,可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罗婉秋在宫内经营了十多年,光手下笼络的打手就有半百之数,而且自己先前替他们办了这么久的事,收了许多好处,落在她们手上的把柄也不少。这会儿要是不答应……
朱管事试探着问:“少爷,您看要不先缓一段时间,看看那元婴期高手对谢修竹上不上心再说?现在敌明我暗,没有搞清楚那两人的关系如何就下手,可不太稳妥啊!”
谢擎松和罗婉秋却早已打定了注意要让谢修竹早些被赶出宫门,他拒绝了朱管事暂缓的提议:“不行,这事情宜早不宜迟,你今天就得把事情给办妥。别想着耍什么小花招——对了,你家的小儿子好像出生十来天了,该着手筹备满月酒了吧?”
朱管事嘴里一苦,哀声道:“少爷啊,您这不是逼我吗?好好好,我答应您,待会儿就去把丹药掉包。但是……您可得给我个准信儿,这丹药不会直接要了谢修竹的命吧?”
谢擎松哼笑一声:“我倒是想直接要了谢修竹的命,但这个节骨眼上事情要是闹大了,不等于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推出去让人调查怀疑?”
朱管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心道那还好,自己不用今晚连夜回去拖家带口准备逃往了……“好!那少爷您把丹药拿给我吧,我这就去把原本要发放给谢修竹的丹药给掉包了。”
谢修竹蹲在树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眼中的戾气渐渐聚集。他还不知道谢擎松准备给自己服用的丹药叫什么名字,是否和当年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妖丹气息有关,但光从“合作了这么多次”这句话,就可以知道,自己曾经以为能提升修为的丹药,不知已经被掉包的多少次,联想到凌心所说的自己体内的大量杂质……果然是这两人下的手,将他原本极佳的天赋给生生封堵成了平庸之资!
谢修竹暗暗吸了一口气,却没能将膨胀的怒火给压下去。试想,若是今生他没有遇到凌心,哪怕是对罗婉秋二人有了戒心,也很可能在无知无觉中再次被毁掉修道前途——前世的自己,在26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所有人预言,结丹极为困难,元婴更是永生无望……这样的人,站在一群世家子弟中时,被嘲讽侮辱简直就是应得的,正道修士们是没工夫来解围的。
谢擎松见朱管事最终还是认了命,心中对自己的手段感到颇为自得,但手中的丹药仅有一颗,且极为重要,他转了转眼珠,又得寸进尺道:“好,那就辛苦朱管事了!不过这丹药实在干系重大,你在这儿立个心魔誓吧!”
“心魔誓?!”朱管事瞪大了眼睛,脑门上的汗擦得更快,急声道,“少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心魔誓哪里是随便立的?这誓言出过的变数可太多了,万一今后这事儿出了什么岔子,我这身苦苦修来的道行可就彻底毁了!”
谢擎松无所谓道:“只要你好好把事情办好,能出什么事情?”
“这可万万使不得!”朱管事连连摆手,拒绝道。
“那朱管事你就看着办吧。”谢擎松不耐烦道,作势欲走,“那今后你在寒羽宫,可就得小心着些了。”
□□裸的威胁,蛮横的要求,朱管事在心中狠狠咒骂谢擎松和罗婉秋做事歹毒,早晚要得报应,但此刻情急之中,也只得横下了心:“好好好,少爷,我发誓、我发誓!”
谢擎松看着朱管事将手按在百会穴上,以心魔为违约惩戒立下了誓言后,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丹药交给了他。
两人就此分开,朱管事向着月俸处仓库处走去,谢擎松则循着黑暗的小路返回了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