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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群生番外 人生抉择(1 / 2)


外一则

一辆包车吱吱溜溜颠簸在小西山的?土道上,拉车的?是个浓眉虎眼,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瞧瞧遥遥在望的?勤政殿,提上一口气?,加快脚步,总算是跑完了这?段长?路,高兴劲儿才爬上汗水淋漓的?面孔,下一刻又消退去,现在不是游山赏叶的?时节,勤政殿前鬼影儿都没一个,空车跑回城,太亏了,不知自己怎么鬼迷心窍,从王府井跑到这?儿,钱也没多要。车夫扭头朝后瞄瞄,今天无风无雨的?,阳光像温开水样的?舒坦,最是坐车兜风的?好时候,那位让自己鬼迷心窍的?爷却是一上车便命拉上篷子和帘子,也不嫌闷。车夫停住脚,放下车把,习惯性哈腰招呼了一声,摘下头上的?草帽,扯下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起汗。

一只白皙的?纤手从车里探出,掀开车帘,车夫的?眼神直了直,摸摸后脑勺,哈腰再说了一遍到了,平日洪亮的?大?嗓门成了蚊子哼哼,扭捏得?想咬自己的?舌头。见人大?气?不敢出一口,这?是他平生第二次遇着?,头次是前年在北京饭店门前见着?蓝家那位有名的?少夫人,那真是个冰雪般的?人物,自个生怕热气?吹化了她,尽管最近离着?也有四五米远。而这?位爷,像是瓷做的?,虽说自己一路埋怨接了这?趟苦活,路却是跑得?最精心的?,就怕磕着?了他。

车夫眼里的?瓷人,不是别?个,正是本章的?主角,群生。他轻提银杏色长?衫的?前摆,款款下得?车来,扫看一眼四周的?山景,和气?地跟车夫道了辛苦,递过几个银元。车夫掂掂沉甸甸的?大?洋,冲转身欲走的?群生喊道:“先生,我等你?。”

冷不丁的?喊声,让满腹心事的?群生怔了怔,车夫忙补道:“这?钱足够包一整天的?车了,我张顺不能不义?。”

群生面露微笑地客气?回道:“不用了,我的?时间没个定数,您也得?去吃午饭,这?儿可没卖吃的?。”

张顺张嘴大?笑,“先生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干咱这?活的?哪有不备干粮的??倒是先生您饿着?肚子,哪有力气?爬山?您要是不嫌弃,这?两张饼给您带着?。”

说话间,张顺取过一个油纸包,群生温文有礼地推辞道:“我才在茶馆里吃了……”吃字甫一出口,暂眠了半日的?肠胃,被?油面香味激醒,响亮地唱起反调。张顺听到饥鸣声,并?没在意群生的?托词,反而好心情地笑道:“那儿哪是吃东西的?地方,越排场的?地方,越虚,我这?饼是我娘烙的?,实?在,味道也好,您尝尝就知。”

放在平时,群生准会找出一个理由拒绝掉,他为人处事细腻周到,看似很易相处,实?则与外人总隔着?距离,不沾尘土。也许合该两人投缘,张顺的?话正对?上群生的?心结,他看看那张热情的?面孔,再看看香气?四溢的?炕饼,虚?确实?,自己常常作茧自缚,逃不了一个虚字。想想自己出门的?由头,赴宴,现在看,只有两个字形容,可笑。也罢,就以饼为宴,以地为席。

素昧平生、天壤之别?的?两人在勤政殿附近寻了一个石桌椅,就着?凉水吃起饼。平时狼吞虎咽惯了的?张顺,见群生慢条斯理的?动作,不由放缓速度,随着?细嚼慢咽起来。一起吃饭,通常是人们建立交情的?捷径,这?儿也不例外。“什么?您就是黎家的?那个大?画家啊?想不到我张顺也能和大?画家一起吃饼。”

张顺瞪大?虎眼,就着?机会细细观看眉目如画的?群生,竟有些晕眩于眉眼里那股说不出的?味道,同样是人,怎会有这?样大?的?差别?。“那……难怪看您和看蓝家的?少夫人一个感?觉……”

张顺晕乎乎地说出心里想的?,话到一半,才意识到唐突,扰扰脑袋住了嘴。听到张顺提起让自己思绪成麻的?人,群生眼神微滞片刻,含笑问道:“舍妹也坐过你?的?车?”

张顺连忙摆手,一五一十回说了那次遇着?的?情形。群生听了,莞尔一笑,韵洋岂是人气?能吹化的??父亲说韵洋像草,自己倒觉得?她更像一颗有果肉的?核桃,外柔内硬。手里的?炕饼在画家的?眼里变成一枚青色的?果实?,浅浅的?笑容掺进一道柔情。

张顺的?呼吸骤停,这?次倒不是怕吹倒了瓷人,而是忘了呼吸。拉了几年的?车,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张顺也算见多识广,男生女相的?漂亮男人不是没见过,最有名的?当数景泰堂的?头牌花旦,可戏下一身的?女人味,看着?实?在别?扭,而这?位黎家少爷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倒底是书香世家的?名门公子。

成群闻香而来的?鸟雀,叽叽喳喳在四周盘旋,群生将手里剩下的?小半块饼撕碎,扔了出去,几只胆大?的?鸟儿立刻扑了过去,闪电般的?几口啄完。群生看眼依旧盘旋的?胆小鸟雀,正过身,见张顺紧盯着?自己,歉然地说声对?不起。

张顺拿起油纸包里的?最后一块饼,塞到群生手里,“饼不就是用来充饥的??喂谁都是我娘的?功德。”

群生闻言,打量一下小车夫,撕下大?半块递还给他,“吃完咱们回城。”

“不游山啦?”张顺愕然问道。

群生目光拉远,“眼睛游了就行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张顺大?口嚼着?饼,口齿不清地摇头嘀咕道。

群生无声笑笑,喂完鸟,收拾石桌上的?油纸,真没想到今儿碰到这?样一个车夫,句句触到自己的?结症。确实?,一到韵洋事上,便常常脱线,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作为。今天,借着?朋友送别?的?由头,在韵洋到家前躲了出来,茶点没吃几口,又以韵洋来家的?借口,早早离席,跑到香山,想找找旧时游山拾叶的?地方,在那里蓄积底气?,蓄积拒绝韵洋的?底气?,至于为什么要在那儿蓄气?,天知道。只知道躲是自己最惯常的?手段,韵洋去法国,自己躲到维也纳;怀着?一点希望回国,知道韵洋又有了心上人,马上躲回老家……

张顺见那双清极的?眼睛像蒙了层纱,埋怨起自己的?多嘴,自己是哪颗葱,弄不懂才正常。他懊恼地喝口凉水,吸吸鼻子,说声等等,小跑进旁边的?林子里,没多时,笑呵呵地拿着?一桂花枝回转,“这?棵桂花树开得?好早,给。”

画家的?本能,先将手里的?花枝调到一个最佳角度,枝桠上星星点点的?金桂,娇而俏,正可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群生想起一则赏桂的?旧事,打小对?清高便有自解的?韵洋,会理解自己不参与蓝家事务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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