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闷雷轰隆，乌云压顶,整个天地笼罩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刹那间，大雨倾盆,噼里啪啦地打在泥路上、草丛里以及远山深处。这雨势太大，几乎没有行人在外。
但是,有一个特例。
就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一袭青衫的女子，右手握着油纸伞，徐步前行。大雨落在油纸伞上,顺着伞面落了下来,溅在水坑里，泥水飞溅。
而这个女子不受任何影响，泥水自动避开了她，衣鞋干净如新。
悠然的姿态，不似世间人。
突然，冒出一行头戴斗笠的白衣人,手持长剑,拦在路上,高声道：“柳玉然，你这叛徒，以前护着姜云离那魔头坠入深渊，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没有将你赶尽杀绝，你却不知感恩，竟然杀了煦风君。”
柳玉然眉目温婉，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柔声道：“这是第几批了？”
自从凤翎台上杀掉那五位师兄和师姐以后，她就遭到了衍一宗的追杀，不到一个月，大大小小至少有二十次围杀。
有时候，几天来一波人，有时候，一天来几波人，最多的一次来了五波人，想以此耗死她。但是，不管来多少人，都死于她的剑下，有去无回。
所以，她这么简单温柔的一句话，却把在场的人都骇住了。
她笑了笑，道：“你们怎么了？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吧？”
大概是这些人太不经吓了，她又道：“封韬晦不是自称衍一宗乃是天下第一仙门吗？就招了你们这些废物弟子？”
“柳玉然，你欺人太甚！”
众人气急败坏，联手攻了过去，他们好歹也是名门弟子，岂能被一个叛徒如此耻笑？
这次来的弟子资质明显不及之前的，出手都接不下柳玉然三招，就被震掉了佩剑，大雨中，个个发髻凌乱，衣衫淋湿，格外狼狈。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硬抗，还是逃走，都看向了领头之人。
领头的人也懵了，继续打，又打不过这个叛徒，不打，难道灰头土脸的回去吗？
柳玉然收剑，道：“暂且饶你们一命，让你们回去，给封韬晦带一句话。”
此时，众人才回神，个个期待地盯着她，领头的觉得不妥，有点掉面子，又故意拿腔作调，道：“你有什么话，让我们带给宗主。”
柳玉然抿唇一笑，道：“请转告封韬晦，冤冤相报何时了，再打下去，我倒是无所谓，衍一宗可就大难临头了。”
“你这叛徒闭嘴，竟然诅咒衍一宗。”
有弟子出口指责，却被领头的人拦住了。
柳玉然又道：“或者你们换句话，帮我问一问封韬晦，衍一宗的道统还要不要了？”
每个修仙门派都有自己的道统，可谓是门派的传承与延续的核心，宗门没有了，道统自然灭绝。
所以，她这是什么意思？灭掉师门吗？
领头的人陡然间想起衍一宗的现状，凤翎台上，柳玉然证明元清上尊是清白的，当时不少弟子就和宗主闹翻了，离开了师门。
紧接着，又是派弟子围杀柳玉然，又走了不少人，剩下的弟子，不是被柳玉然杀了，就是灵力低微的。
现在的衍一宗还是那个衍一宗吗？
领头人方才了解柳玉然这句话的含义，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我一定带到。”
一挥手，他招呼道：“我们走。”
不久，衍一宗的弟子散尽。
而淅淅沥沥的大雨也渐渐停歇，雨后的青山格外翠绿，如水洗一般，明亮、清澈。
大雨冲刷走了痕迹，谁还能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打斗？
柳玉然撑着油纸伞，继续前行。
乌发上的白玉簪闪了闪，姜云离的元神与她交流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宗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反而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人的目的。
柳玉然道：“师尊看出来了？”
“为师又不是真的傻。”姜云离说完，见她嘴角含笑，想起自己被人围剿，被徒弟们诬陷，没有哪个人混得比他还惨，似乎他真的很傻。
“嗯，师尊不傻，就是疏忽了而已。”柳玉然点头，真诚地说道。
笑了片刻，她方才道：“凤翎台上，我亲手杀掉师兄师姐们，有报仇雪恨的目的，也有敲山震虎之意，更有引诱封韬晦出手的心思。”
报仇雪恨为主，震慑仙门世家为辅，而封韬晦为了给封阳煦报仇，不小心拆了衍一宗，乃是意外之喜，倒也在意料中。
姜云离道：“那你刚刚放走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