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绝对会避开那里的，尼娅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默认的规则，互不干涉的两个世界。”
“这是你的工作？”
“或许是本能。”
被她护佑的人将免受噩梦袭击，对一些魔法侧的邪恶生物也有防御作用，有点类似于赐福，不过她的全力祝福一次只能保持一天多的时间，最多的还是作为噩梦交换的小礼物，比如第二天能更加专注、直觉更准之类的。
这么一看，梦貘的能力还真的很没用。
“相当有意义的事情。”史蒂夫笑着道，“只是白天我就不能在这里了，可能得找个新的聚集点。”
“这个不用担心，地球另一面有很多。”另外还有神奇的使者团们临时兼职，小蝙蝠现在就在南半球某个地点打怪，尼娅摆摆手，“安心享受你的新生活，会很棒的。可惜以后就不能叫你爱洛儿了，就改成漂亮叔叔吧。”
漂亮叔叔脸颊发热地醒来。
天刚蒙蒙亮，他打开台灯，下意识拿起书桌上合起的笔记本。
拿笔记本做什么呢？史蒂夫困惑地思考，梦里清晰的记忆变得不可捉摸，他依稀记得笔记本很重要，是他记得某个人的重要物品，但那个人是谁？
是一个叫汤圆儿的生病了的小宝宝？
还是他写得忧心忡忡但丝毫没有印象的罗伯特？
再或者最新一页里从“尼娅糖糖幼儿园”毕业，后来成了钢铁侠的小托尼？
似乎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连接点，他看向出现频率最高的“尼娅”。
尼娅是谁？
笔记本跟她有关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史蒂夫本能地觉得这笔记本很重要，需要好好保管。
至于怎么找到尼娅……他看向唯一一个认识的人的名字，或许他该去拜访一下小托尼。
呃，或许现在应该称为托尼？史蒂夫只在新闻上见过他一面，却觉得熟悉亲昵得相处过很长时间，真是奇怪。
……
帕克家，昏暗的一楼卧室。
尼娅毯子蒙头咳嗽得惨烈，断断续续的沙哑字词从沉闷的咳嗽声中挤出来，“咳咳咳咳我就不该咳咳咳咳咳吃美梦咳咳咳咳！”
以噩梦为食的梦貘不能吃美梦，哪怕是平平淡淡的梦都不可以吃，否则会有强烈的副作用，吃错了一个，头疼发热精神衰弱都是平常，而尼娅一口气处理了几十年梦境，工作量大到不可想象，副作用和抽空的精神力让她差点维持不住星域网的稳定。
她咳得厉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整张床都跟着一起颤抖，猫窝里带着伊丽莎白圈的猫妈妈都不放心地使劲儿朝这边扭头，小猫崽们着急得咪咪叫，又被她喝止。
使者团们都出去巡逻了，唯一一个回来补充能量的小钢铁侠发现了异样，“把我放出去，尼娅，成人态！”
尼娅头疼欲裂说不了话，一挥手，成人态的钢铁侠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这也提醒了她，尼娅顺便封锁了精神宫殿，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
“那老冰棍值得吗？”托尼从钢铁战衣里走出，恨铁不成钢地拍抚裹在毯子里颤抖的一团，“小贾，检查尼娅的身体情况。”
‘Yes，sir.”
英音管家的声音从战衣中传出，一道蓝色光线从战衣肩部呈扇形射出，扫描过只露出头发的一团，管家先生将实时图像传输到先生的手表上，“尼娅小姐的体表温度已达到三十八摄氏度，且在不断升高，建议注射您实验室的特效药剂控制体温。同时，检测到小姐身周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与领域外展时波动相似。”
“不是外展。”尼娅在被子里闭着眼摇头，“是星域网断裂，等我恢复精神力就好了。”还能把星域网重新接回来。
“那时候你就烧傻了。”
托尼毫不留情地吐槽，“小贾，给我打个紧急电话。”
从被子里伸出只手胡乱摸索，紧接着冒出颗毛绒绒的脑袋，尼娅脸色苍白地抓住他的手，“不行。”
“你就这么想跟我们划清关系？”托尼气结，如果尼娅坚决反对，他的命令是无效的，“怕什么，他们都有你的血样，彼得都发现你的尾巴了，让他救个命怎么了。除了隐瞒梦貘身份外阿妮塔跟尼娅有什么区别？你出了事，让帕克一家怎么办？你的小朋友不得急疯了。”
尼娅还是不同意，她挣扎着爬起来，“我去找古一大师。”
托尼反问，“你有古一的手机号？”
“……”
没有。
尼娅一头栽回床上，哼哼唧唧，“让我自生自灭吧。”
梦貘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才不要出现在现实中。
英音管家提醒，“体温已升至三十九度，尼娅小姐，您放心，两位先生都会保护您的，此外天已经亮了，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
尼娅不说话，她还是无法适应暴露出真实的自己，她闷闷地咳了一声，“斯塔克大厦安保怎么样？达里娅能潜进去偷药吗？”
托尼冷酷无情地否认：“不行，大厦全部都在管家的监视中，除非你想让达里娅的身份也暴露。”
不可以！
黑发姑娘蔫蔫地低了头，“好吧，那给托尼打电话。”
英音管家欣慰的声音跟老管家贾维斯一模一样，“好的，小姐，您需要全方面的体检，接您的车将在半个小时后抵达。”
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托尼转身和她并排坐在小床上，声音轻松起来，“不起床洗洗脸吗？你现在看起来跟伽椰子没什么区别了。”
“自作孽不可活……”
尼娅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脚下发软，差点没给托尼跪下，被他握着肩膀提起来，托尼叹了口气，“干嘛这么逞强，老冰棍应该还是个守信的人，再说也没人会把尼娅联系到阿妮塔身上。”
尼娅摇摇头，没说话。
要不是她不擅长杀人灭口……
“不过挺好了。”
托尼拍拍她的肩膀，她已经开始尝试信赖现实中的人了，这对尼娅来说是真的不容易，埃德温·贾维斯跟他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
而且另一个他似乎还不知道美国队长苏醒的消息，回到精神宫殿的托尼坏心地想，大概会是个惊喜。
收到求助消息的托尼和尼娅不约而同地决定不惊动梅和本，以体检的名义出了门，彼得大概猜到点什么，被尼娅的短信安抚着去了学校。
托尼关上车门，抬手让腕上手表对着她上下扫过，片刻后皱眉，“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他把一个细细的白色医疗手环扣在尼娅腕上，“先忍一忍。”
尼娅无精打采，“我没事，我只是使用能力过度了。”
“这可不由你说的算。”托尼一脚踩下油门，“害怕医院吗？”
“……不喜欢。”
托尼忽然笑起来，焦糖色大眼睛朝她飞了个wink，“很不幸，今天我是你的主治医师。”
智能管家先生把检测结果投屏在前窗玻璃上，尼娅在托尼的简要讲解下查阅自己的身体数据，很担心由于物种不同导致的数值差异，好在并不明显。
一路飞驰到大厦，尼娅被托尼和另一位白大褂医生塞进了医疗室，注射过药剂后体温总算降了下来，但更多的副作用还需要更多检查和治疗。托尼似乎还跟X教授说了什么，因为药剂原因昏昏欲睡的尼娅没听清，没过多长时间就再次昏睡过去。
白天真是睡觉的好时候。
一觉过后，尼娅感到精神力恢复不少，一睁眼却发现房间是昏暗的，这才想起睡觉前似乎有优雅绅士的英音跟她说了什么，大概是那时候拉上窗帘了吧。
察觉到她醒了，窗帘被缓缓拉开，纽约高空的明亮光线照射进来，被米色窗纱柔和了不少，但她还是不自觉眯了眯眼。
管家先生温柔磁性的声音传来，“您好，尼娅小姐，现在是下午两点钟，您感觉如何？”
一声“我很好”，出口却成了一句奶呼呼的“喵？”
尼娅：？？！！！
从管家先生的摄像角度看，在白色床上窝成一小团，黑到看不清五官的黑毛团忽然瞳孔放大，完全遮住了绿色的眼睛，这下子就连找到它漂亮上挑的水汪汪黑眸子都不容易了，但管家先生还是很及时地从僵直的长尾巴上捕捉到梦貘小兽的震惊。
管家先生温柔地道，“我已经接管了这个房间的监控，请放心，尼娅小姐。”
“喵？”是小贾？
“是的，我欺骗了另一个我。”管家先生道，“由于暂时无法跟您沟通，我会将所有信息告知于您，点头赞同，摇头拒绝，有疑问请举左爪，继续挥右爪，可以吗？”
尼娅点点头，这才发现原本在她手腕上的白色手环不知何时到了脖子上，松松垮垮，她抓了两下，还没等她从里面钻出来，就被管家制止了：
“医疗监控手环具有紧急报警系统，失去您的心跳，它会给先生发出警报信息。鉴于您现在的形态以及掩护身份的需求，不建议您这么做。”
黑团子沮丧地垂下耳朵。
管家先生的声音顿了下，“您在睡眠的第三个小时变回了原形，那时我已经接管了监控，请不用担心。另外，在您睡着之后，先生以最小形态出门探查医疗仪器，但不小心被卡在了通风口，由于您封锁了精神空间，先生无法直接回归，请问您现在可以做到吗？”
尼娅试了下，摇头。
又进不了领域，她在床上焦虑地转圈。
“放松，尼娅小姐，先生推测，您现在正处于能力透支后的自我修复，出现能力限制是正常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请不用太过担心。”
尼娅举起左爪爪，管家先生适时询问，“您是在担心先生的情况吗？他卡在您右侧第三个房间墙壁里的通风栅栏，在没有受到袭击前，通风口的电网不会开启，先生暂时很安全。”
梦貘小兽右爪一挥，管家继续。
“由于另一个我的存在，我只能存在于这个房间，不清楚另一位先生的具体行动，因此不建议您以这个形态出门——”管家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变得郑重，“紧急情况，先生在通风口里遭到了一只大黄蜂的持续袭击！”
“喵嗷！”
对于仅有两个拳头大的梦貘，床相当于她四五倍的高度让尼娅有点头晕目眩，她咬着毯子滑下去，在管家先生的担忧下毅然决然出门，开始了艰难的营救行动。
管家先生小心翼翼地欺骗着另一个自己，给尼娅打开了卡住小钢铁侠的房间门，隔着墙壁，她听见了嗡嗡嗡和掌心炮因为能量不足而萎靡的充能声音，一狠心，愣是把通风口加装的防护电网硬生生挠了下来，差点被防护网盖成个饼。
钻进通风口轻而易举，尼娅循着声音过去，细长尾巴和凶残的大黄蜂殊死搏斗，爪子快速扒拉几下，咬起小钢铁侠就跑。
拇指大的小钢铁侠直面深渊巨口，彻底能量不足昏昏睡去。
等尼娅飞速冲出房间门，管家先生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系统全面休眠修复的尼娅：……
站在光线明亮的走廊里，小梦貘无比确信她已经暴露在另一位管家先生的视线中，现在只希望在她回到房间前，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知托尼。
事实上，管家先生正在跟托尼说着另一件事情，“先生，有一位史蒂夫·罗杰斯先生想要见您。”
正研究着阿妮塔能量波动异常情况的托尼：？？？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托尼挑眉，“还是某个崇拜者？”
“根据面部图像对比，来访者与美国队长的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八。”
托尼一眼看到画面中的男人，穿着老式的棕色夹克和白色短袖，帽子底下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美国队长的脸。他舔了舔唇，“有趣，送他上来。”
得到进入的许可，史蒂夫长长松了口气，一个普通人想见托尼·斯塔克或者钢铁侠太难了，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个假的？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假的，哪有人七十年还什么都没变的？
他得珍惜这次机会，一方面他很想见见老友的儿子，一方面也想搞清楚尼娅跟托尼到底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他还有点紧张，毕竟他是霍华德的儿子，虽然他莫名地觉得和他熟悉，但他对于托尼而言是陌生人，他应该怎么称呼呢？斯塔克？安东尼？托尼？
尼娅糖糖幼儿园，尼娅糖糖幼儿园……
真的有这么个幼儿园吗？幼儿园时期的事情托尼还会记得吗？但他是个天才，说不定会有一星半点的记忆或者记录？
史蒂夫面色严肃地默念着这个关键点的名字，以至于见到穿着黑色长袖的棕发男人的时候脱口而出：
“尼娅糖——托尼！”
一口气没转上来，他差点把自己憋死。
蹑手蹑脚回房间结果半途遇上机械手被追着跑进电梯，不得不一起来到顶楼的尼娅：！！！！！
她嘴里的小钢铁侠都要吓掉了！
托尼：……
托尼表情古怪：“尼娅……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