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哪里来的小闺女,老头子,你快过来看!”
“等下,下着雨呢,伞打着了。老太婆你慢点。”
“家里还有点米,熬了粥吧,还有被褥,也都堆过来,小孩子可不能受冻。”
“只有破棉絮啦。”
“破就破,快拿过来,还有火炉子,把剩的木柴都烤了,屋子里多冷。”
“桃枝呀,来,叫娘——”
“臭小子们,再欺负我闺女,老头子我揍你们!”
“我家桃枝呀,出落地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要找一位如意郎君。”
“……”
有些渺远的声儿,隐约传来。
陆北泽似乎是听到了,了然:“原来,这才是要渡的劫,走的道……”
良久,雷电终歇。
空气中全是烟尘碎屑,木台也被劈成废墟。
雾里,突然有道红色的身影冲了出来,提剑砍向陆北泽。
她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华艳的妆容变得凄厉无比。
桃枝恨声道:“我要杀了你——”
陆北泽未动。
桃枝的桃木剑在离他一寸的瞬间,被金色的防护罩给破为灰烬。
“你……”
桃枝顿住。
陆北泽朝她摊开手。
掌心是一枚精致而小巧的桃花簪,桃花细蕊根根分明,花瓣凝露,托着圆润的珍珠。
“令堂让我给你的。”陆北泽道。
此处有女儿出嫁,母亲替新娘挽发的习俗。而束发用的发簪,则是母亲亲手制成。
是老夫人还未来得及送出手的东西。
桃枝看到发簪的那刻,就知道所有一切,都是父母默认的。
同这个道士,其实没什么关系。
她颓然倒地,紧握着那支发簪,泣不成声。
“娘……”
三十年亲情缘分,阴阳两隔后,也不过化成最后一声期许。
都在这发簪里面。
“桃枝姑娘!桃枝姑娘!”这时,有人在灰蒙蒙的碎屑里喊道,“你还好吗?还不快去找!所有人去找!”
陆南川“呀”了声,看着凡人帝王心急如焚,让侍卫们全都来寻桃枝,心下好笑。
他站在水上,隔着几盏琉璃灯,对陆北泽一笑道:“看来那两口子是不用担心闺女的婚事啦。”
水光火光,他笑容灿烂。
皇帝终于看到了桃枝,甚至忘记自己安危,小跑过来,搬开几块砖瓦木块,搀扶起坐在废墟里,灰扑扑的脸上两道泪痕尤为明显的桃枝,以为她被吓到了,忙说:“桃枝姑娘,没事没事,雷已经歇了,朕……我会让人帮你修醉里灯的。”
桃枝却盯着桃花簪出神。
片刻后,才神色复杂地抬头,美艳出尘的脸上,露出一道笑来:“……多谢公子。”
她这时才想起那三个人,扭头一看,水面上无影无踪。
只有琉璃灯盏随着波涛,上下起伏。
***
陆南川拎着两壶没喝完的桃花酿,道:“你方才在帮桃花妖挡雷的时候,是不是说什么了?什么‘道’?”
“嗯。”陆北泽随他走在习习晚风下,秋夜凉风吹得他发丝乱舞,“我隐约听到,她这么多年,和父母的相处了。”
敖乾替陆南川捧了壶酒,正打算悄咪咪嘬一口,被陆南川一巴掌拍了后脑勺:“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比你大!”敖乾偶然知道了陆南川真实年纪,就一直纠着这一点不放,“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
“你看起来小。”陆南川拿眼睨他,顺手将最后一壶酒给抢走,就着壶口饮起。
美酒如白练,他喉结滚动,喝完后一擦嘴角,道:“味道够烈啊,桃花酒很少有这么烈的。还好你没喝,否则要醉好几天,小龙崽。”
敖乾:“……”
敖乾哇哇大叫,想要抗议。
陆北泽递过一块桃花酥,道:“吃吧。”
方才醉里挑灯的糕点。
敖乾这才满意,双手拿着桃花酥啃起来。
青雀又腾空而起,载着三人东去。
行至半路,陆南川后知后觉:“你是说,她父母,是她要渡的劫要走的道?”
“嗯。”陆北泽点头。
天地混蒙,星河璀璨,一轮满月高悬。
清秋深夜,青雀啼叫婉转九霄。
陆南川坐在陆北泽对面,没个正形,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问他:“那你呢陆礞?你的道是什么?就是之前你一直说的,无情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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