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朝堂上便闹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皇帝当众将查证的结果宣布了出来,如他所料,昭妃班若喝下催产药一事,幕后的推手正是大长公主一脉的人,他们期盼着班若能够生下皇长子,能够让他们在朝堂的斗争中能够占据更加有力的地位。
甚至,他们还会促成班若所生的大皇子成为太子,甚至成为下一任的皇帝,继续为他们的权势,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家族的未来保驾护航!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喝下催产药的昭妃非但没能生下皇长子,反而还将他们手中的筹码,小皇子变得身娇体弱,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夭折。
小皇子的健康情况没能传出宫外,重新出山的傅安宁再次掌控后宫,将后宫控制的如同铁桶一般,再无任何人能随意将消息传入宫中,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将消息透露出去。
大长公主一脉的人顿时像是瞎了一双眼睛,又聋了一双耳朵,对宫里的情况瞬间两眼一抹黑,只知道皇帝似乎又在查什么事情,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确凿的消息。
大长公主急得要死,她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颗心就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中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她来回的踱步,心中越想越觉得没底,干脆一甩袖子,匆匆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书房之中,班大人正惬意的坐在书桌前,手中那个握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时不时地嘬上两口。
桌案上还放着一副书帖,班大人全神贯注的品评着,空着的那只手还不断的在空中比划,似乎是在模仿书帖上一字一画的行笔路线。
正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惜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在大长公主闯进来以后被破坏殆尽,大长公主就像是个炮仗一样直接冲到了书房之中,在班大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把班大人吓得一哆嗦,差点连手上的紫砂壶都没拿稳。
数十年的夫妻情分,他深知大长公主的脾气,生怕自己视若珍宝的书帖和紫砂壶会牺牲在大长公主的怒火之下,他连忙将这两样宝贝给收了起来,安安稳稳的放到旁边,才慢声慢气的朝着大长公主问了起来:“你这又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谁又敢惹你生气?”
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把每一个字都拉长了半拍,若是换成另一个能和他心平气和对话的人,这种语调会引起人的好感,可偏偏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脾气急躁又火爆的大长公主,这样拖拖拉拉的说话方式就像是一根□□一样,瞬间引爆了大长公主压抑的怒火。
“怎么了?哼!还能怎么,我还敢怎么?整个家除了我能撑着,还能指望谁?指望着你抱着你那些个破字烂画,就能把家给撑起来了吗?就能从宫中得到若儿的消息了吗?!”大长公主气得整个人就像是个烧开了的茶壶一样,脑袋上都要冒烟了。
原来是宫中的事情。
班大人从大长公主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宫里的事情你犯不着来找我啊,那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一个外臣,总不好经常去过问宫里的事情。”
他摇头晃脑的说着:“说起来,昭妃娘娘前些日子已经诞下了小皇子,虽说洗三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小皇子,不过再过些日子就到满月的时候了,那时你亲自去一趟,想知道什么消息,亲自问一问不就得了?”
班大人觉得自己说得很妥帖,却不想这番话更加惹得大长公主心烦了起来,她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像你说得这般容易?哼,罢了,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撑不起半点事情!”
说着,她一甩袖子,大跨步直接离开了书房,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被呵斥之后留下来的班大人也不闹,他坐在桌案之后无奈的笑了笑,虽说大长公主已经离开,但他还是接着大长公主的话继续回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你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
想要知道宫中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长公主往宫里递了几次消息,都没能得到入宫的批准,气得她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又咬牙又跺脚,不断的咒骂着阻拦她成就大事的傅安宁。
得不到消息,大长公主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尤其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宫中隐约有所异动,却始终得不到具体的消息,大长公主的心就像是被放在了油锅上煎烤一样。
她心里不踏实,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冲着汤家发泄了过去,朝堂上依附于她的这一脉更是疯狂的开始攻击起了汤家的人,仿佛要借此机会直接将汤家打入泥沼之中一般。
或许在得到汤家一脉中又有谁被打压下去的消息以后,大长公主的心里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可这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她那颗悬着的心再次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种直觉,是生死攸关的直觉,大长公主相信,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不利于她的事情!
她就这样忐忑着,等待着,发泄着,一直等到皇宫之中皇帝终于下旨诏她入宫的时候,大长公主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