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心被什么给狠狠撞了一下,低声轻斥:“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说过嫌弃你?我若真嫌弃你,又何必教你武功?”
他要与她和离,是因为他要习武,不与她做真?正的夫妻,跟嫌弃没有任何关系。
苏筠筠泪汪汪看着他,扁了扁嘴:“你是没说,可你是这么做的……”
今晚接连看她露出这般小女孩痴态,傅征颇觉无奈。他见不得她落泪,耐着性子:“我真?没这么做。”
可是甫一瞥见她泪光盈盈的双眸,他心里那些解释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你有。”小姑娘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安,还分?明带着些倔强。很显然,她大概不可能妥协了。
她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心里难免脆弱一些。现在不早了,明天他们还要赶路,他也不想再耽搁。
傅征略一沉吟:“既然你坚持,那就一起吧。”
“真?的?”苏筠筠立刻转雨为晴,明明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一双眼睛已经透出了点喜意。
“嗯。”傅征轻轻颔首。
他对自己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只是躺一起而已,他自己心无杂念,规规矩矩就行了。何必因为这点事,让她伤心难过呢?
倒是他自己先前魔怔了。
这么一想,傅征心里轻松了一些,甚至还伸手轻点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为这点小事就哭成这样?还真?是小孩子。”
苏筠筠笑嘻嘻的就去捉他的手,可惜他早一步抽走,给她捉了个空。
她语笑嫣然:“睡觉睡觉。”
傅征轻轻点了点头。
刚答应下来的时候,傅征觉得,只是一起躺一躺,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后来他发现,还真?不是这样。
苏筠筠方才理?直气壮,可真到了这会儿又感到紧张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外衫,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她脱了鞋袜,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足。
也不敢去看傅征,她自己先轻手轻脚上?了床,躺在里侧,紧挨着墙壁,将?大半张床都空了出来。
她脸颊发烫,身体却不知为何觉得冷。她下意识蜷缩了身体,将?身子以及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了眼睛以上部位。
在这期间,傅征刻意移开了视线,只低头研究袖子?上?的花纹。
听她那边没了动静,他才转头看了过去。
苏筠筠也不敢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瞅着他。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捧住了脸颊。
她四肢冰凉,这么一来,脸颊的热度倒是退却了一些。
她默默地想,紧张什么啊,只是躺一躺而已。
傅征眼皮跳了跳。
他已经答应下来,这会儿自然也不能再反口。细想起来,同宿一室和同床而?眠似乎也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反正暗室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清楚就好。
只要行得正,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此这般细想了一会儿,傅征定了定神,慢慢踱至床边,除去外衫鞋子?,缓缓躺下。
“啊……”床里侧的苏筠筠忽然出声。
“怎么了?”傅征立刻坐起来。
“还……没有熄灯。”苏筠筠声音小小细细。
“嗯。”听到这句话,傅征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眉梢轻挑,缓缓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又在黑暗中回到了床边。
他掀开被子,沿着床边躺下。
明明床不窄,但两人一个靠着床边,一个靠着墙壁,都不太舒服,反倒是中间空出了很大一片位置。
夜色沉沉,眼睛看得不甚清楚,但其他感官却在黑暗里变得更加灵敏起来。
苏筠筠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她自己也奇怪,明明没什么的啊,这么紧张干嘛啊。
以前在陇原,她也曾跟继母叶氏同床过,那会儿可一切都很正常啊。
想不通,她就尽量不去想,默默念着烂熟于心的诗词,有意放平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思绪越来越混沌,终是沉沉睡去。
傅征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或许还更坏一些。
他重新习武近半年,内力渐渐恢复了一些,五感灵敏。她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回响,身上的馨香也在鼻端萦绕。
他虽然说要习武,不近女色,但并不是近不了。
与一个姑娘同床而?眠,他当然不可能没一点感觉。
他默默想着内功心法,调整内息。任内力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后,他的心才渐渐静了下来。
耳畔的呼吸声匀细绵长,傅征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此时他手心微湿,才多大一会儿时间,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她是睡着了,可他又过了许久,仍没有睡意。
他觉得,答应与她同床而?眠可能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苏筠筠依着墙壁而?睡,可墙壁毕竟凉。她睡着了以后,身体不自觉地就往中间移动,原本蜷缩着的身子也渐渐舒展开来。
傅征刚有些睡意,胸口就多了一只手。
他额角跳了跳,动作极轻,小心翼翼把她的手从他身上拿下来,缓缓吐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